莫家,依旧是湖心亭,月之白站在栏杆旁边向外望去,微风吹过,荷花叠起,阵阵香风扑面,清心又宁神。
素淡的白衣,让他本就白皙的皮肤,看起来更加苍白,眉头轻皱,低垂的眼眸有些暗淡,本来英姿勃发的少年,此时因为有了心事,而凭添一份忧郁。
这几天,他一直想过来看莫殇,可他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爹每次去都用愧疚的眼神看着他,他知道,是因为莫殇他们俩不可能了,而这一切全是因为他爹,可是他能怪他吗?
而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有错,也一样伤害了莫殇,他一直觉得自己是矜贵的谦谦公子,可在遇到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却不像一个男人该有的样子,殇儿一定很失望吧!
月之白不知道的是,月舒真是欲哭无泪,一切都是他造下的孽,儿子本来可以娶女娲后人,又是青梅竹马的心上人,可全让他毁了。
他想死的心都有了,赶紧催着儿子去看莫殇,希望会有挽回的余地吧,可不得不说,月舒是想多了。
“之白哥哥久等了。”
莫殇迈着轻柔的步子走过来,后面跟着她的两个大丫头,云涡和玉梭,两人分别端着托盘,轻轻放下后,便自动走远了。
其莫殇实也是想了一会才来的,这些天她心里也不好受,也许她和月之白还没有发展到爱情的阶段,可自小已经习惯把他当成自己的所有了,一时放下也很难。
“殇儿,你看起来好多了,这样我就放心了。”
月之白回过头,看到莫殇愰如隔世,只见她一身蓝衣,面色红润,唇瓣还带着浅笑,袅袅婷婷如仙子一般走进湖心亭,心情莫名的好转。
那天月殇的情况真的很不好,现在真正看到她没事,月之白感觉心里轻松了许多,愧疚感也少了许多。
“嗯,我没事,倒是之白哥哥,为了救我而受伤,快坐,我们说会儿话。”
月之白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只是还需要一点一点的成熟,他已经很不错了,只是她不能接受而已,那个人是她的堂姐,也许换一个人,她会好受许多。
“我也没什么大碍的,只是我爹他不放心,让我多休息几天,这几天躺在床上的滋味,真是太不好受了。”
月之白淡淡一笑,轻柔的语气,让人听起来很舒服。
“之白哥哥没事就好,否则,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当时那种情况,月之白的举动,真的让人没办法不动容,有谁能把别人的生命看的比自己重要,月之白他不管是出于愧疚,还是其他,都让人钦佩。
虽然一切都是月舒惹出来的,可这和月之白无关,她是不会因此而怪罪月之白的。
“当时我也没有想太多,毕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叫我一声之白哥哥,我怎么能眼看你被歹人掳走,况且,这件事,都是爹不对,殇儿,我代他向你道歉。”
月之白是真的觉得欠莫殇一句道歉,毕竟这件事,对莫殇伤害太大了,虽然道歉并不能改变什么,却能让人心安。
以前他只是习惯性的来找莫殇,因为大家都说她以后会是自己的新娘,他看她长的也很可爱,也就觉得应该对她好一点,但也仅此而已。
直到那一天,他看着莫殇差点被人掳走,他才明白,他不想失去她,哪怕会失去生命,只是他明白的太晚,感觉再听爹爹的话去挽回什么,都会是对曾经那种单纯感情的亵渎。
“你爹是你爹,你是你,以后还是我的之白哥哥,一辈子都是。”
玉梭总说她没有开窍,其实也挺好,至少不会太难过,至少疼爱她的爹爹和哥哥,是永远不会变的。
她其实很自私,不想违心的说不在意;她也很胆小,根本不敢去在意那些,注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好。”
只有一个字,看着莫殇那认真的眼睛,是那么纯净,却又那么残忍,月之白感觉自己的心出了个缺口,却还是微笑着离开了。
他知道自己没有权利去要求莫殇原谅,换个角度,他又能做到不在意吗?就这样吧!他刚识感情,却又要失去感情。
亭中只剩莫殇一个人,看着月之白离开的背影,她是既怕他回头,又希望他回头,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企盼什么,只一个人隐忍的哭泣。
“殇儿。”忽然出现的声音,让莫殇觉得自己出现幻听,却还是忍不住看抬头看去。
朦胧的泪眼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在眼前,莫殇一下子就扑过去,在哥哥怀里放声的大哭起来。
“傻丫头,哭吧,没事的。”
莫染风尘仆仆的赶回来,连衣服都没来的及换,就被自家老爹揪住了,讲了许多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然后他马不停蹄的跑来看自己妹妹,果然看见她受委屈了。
这会小丫头在自己怀里哭的一抽一抽的,而自己的衣襟早被她揪的褶皱,还被她眼泪晕湿一片,可他在意的还是小丫头的情绪。
从小她就很少哭,那么多年,除了最开始那两年她小,还会哭,懂事后从来就不哭,发病的时候那么难受也不哭。
那时候他就盼着她哭出来,因为那样会好受一些,也不知道现在真哭了,他会更心疼,现在除了摸摸她毛绒绒的小脑袋,他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莫殇哭累了,就窝在他怀里不动了,仔细一看,竟然睡着了,莫染一脸无奈,抱起妹妹,亲自送回到她的碧云阁。
一路上,下人想向他打招呼,全被他制止了,小丫头这几天应该也没睡好吧,就连现在睡着了眉头是皱着的,表现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也只是不想让人担心罢了。
把莫殇轻轻的放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又叫人打来温水,温柔的替她擦掉脸上的泪痕,守了一会,见她睡的安稳,他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