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观冷笑一声,身形一矮,在前面一个人的刀还没落下时,冲到他的怀里,猛然窜起,一个头槌顶在对方脸上,那人身子摇晃起来,像喝醉了酒一样。镜观扯着他的胳膊一转,用他的后背挡住了第二个人的刀。第二个刀客还没来得及手刀,镜观侧身滑出,一腿踢到他的下巴上,他晃了晃,像一截断木一样倒了下去。
镜观喘了口气,伤口火辣辣的疼,头上的汗又冒了出来。他站稳身形,抽出钢鞭,盯着对面的草帽汉子。
那人伸手指了指倒在地上的两个刀客,竖起一根小拇指,镜观微微一笑。那人又指了指镜观,叹气摇了摇头,从背后掏出一捆麻绳,扔到镜观跟前。
镜观问道:“你是说我打不过你,要我束手就擒?”
那人点了点头,一把匕首从袖中滑到他手上。
镜观啐了一声,刚想说话,一阵劲风扑面,那人已经欺身到面前。镜观背上一凉,没想到对方这么快,想都不想,挥鞭挡住奔向自己面部的一道银光;火光四射后,那道银光再次出现,划向自己的咽喉,镜观后撤一步避开,钢鞭砸向对方手腕,草帽汉子收腕跳开,灵活的像一只黑猫,瞬间后又鞣身而上,像一片被旋风卷起的树叶一样围着镜观转动,银色的匕首如同獠牙一般闪现。镜观高接抵挡,反手抽出一鞭,可那草帽汉子每次都能堪堪避过钢鞭。
真该死。镜观暗自骂道,伤口让自己速度变慢,偏偏还遇到一个像泥鳅一样滑,像猫一样灵敏的对手。他头上的汗越来越多,侧头看了一下太阳,太阳还在山脚露着半个脸,阳光仍然照在自己身上。
镜观心中默念咒语,左手一挥打出一个明光咒,没想到那人眼睛一眯,冷冷一笑,丝毫不受影响,行动如常。草帽汉子的侧身避过一鞭,从镜观左侧滑过,匕首刺中了镜观的左肩,镜观闷哼一声,身形一滞,左腿也被对方划破。
那人退后几步,跳出圈子,垂下匕首,让血从刀尖慢慢滴下,看着镜观的衣服慢慢被血浸透。
镜观懊恼地摇了摇头,说道:“你挺厉害的。我想知道,到底是谁雇佣了你?”
那人摇了摇头,张开口啊了一声,镜观看到他嘴里的舌头已经齐根断掉。
那人又指了指地上的麻绳。
镜观摇头道:“你虽然厉害,但我还有帮手,你未必赢的了我们。”
那人脸上露出嘲弄的神色,啊啊了几声,毫无相信的意思。
镜观微微一笑,那人突然神色一懔,脖颈一缩迅速前扑,他的肩膀处血光迸射。草帽汉子窜出几步,站定回头,只见一人持着一把陌刀,立在他原来站的地方。
来人正是高展,他追着镜观的踪迹一路前来,在山脚看到刀客的刀光闪闪,心知有异,于是远远下马,蹑足前来,出手相助。
高展看了看镜观:“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真怕我抓你不成?还弄成这个狼狈样子,对方是什么来路?”
草帽汉子看了看镜观,又打量着高展,伸手摸了一下后背的伤口,眼神闪烁。
镜观苦笑道:“对方是雇佣杀手,这人功夫不弱,你也要小心。”
高展冷笑道:“这些年我遇到的杀手刺客多了,等我抓他回去审……”
话音未落,一道银光像白练一样射到高展的脖子上,高展啊的一声,在空中翻了个身,伏倒在地上,头脸摔到草丛里,手足不断抽搐。
草帽汉子冷哼一声,从身上又掏出两把匕首,双手反握,看了看倒地的高展,又把目光移到镜观身上。
镜观面无表情,大喝一声,把钢鞭一横,冲向草帽汉子。那人把两把匕首在手里挽了一个刀花,迎着镜观走来。
突然间草帽汉子脸色一变,半转身子,挥动右手朝侧后方劈过去,花光四射,他将背后飞掷而来的一把匕首击飞,他还没来得及收回招式,高展已经飞扑到他近前,陌刀直刺而至,离他的胸前不足一尺。
草帽汉子身子一拧,避开刀锋,撞向高展怀中,举起匕首刺向对方胸膛。他忽然觉得右肩一震,半边身子痛到麻木,就像被巨木砸中一样,随即听到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接着是自己左肩和双腿的骨头碎裂之声,他含糊不清地狂吼了一声,丢开匕首,摔倒在地上。
等他躺倒在地的时候,挣扎着回头看去,他看到了镜观的钢鞭。
高展看了看在地上负痛嘶吼的杀手,笑着问道:“你看穿了我的把戏?”
“是啊。”镜观喘了口气,用脚尖把草帽汉子的两把匕首踢得远远的,“他要真射中你的脖子,你那边不会一点血腥气都没有。猜你也是用牙咬住了他的刀子。”
“我也是吓了一身冷汗,这家伙动作太快了,差点就没命了。”
“刀子上没涂毒,不然你就有麻烦了。”
高展低头看了看杀手和昏迷的两个刀客,说道:“绑回去吧?还要你搭把手。”
镜观看着马上就要没入山脚的太阳,说:“再等等,我把这杀手打的四肢骨折,他应该没什么花招了。但是正主还没到。”
“正主?”高展疑惑地问道,“正主是谁?”
镜观正想回答,忽听瘫倒在地下的那个草帽汉子发出一阵嘶声低吼,语调怪异,如同念咒一般。镜观连忙低头寻找刚才被自己踢飞的匕首,却发现不见踪迹。镜观心道不妙,肩膀一沉,猛地冲向高展,把他撞飞,一把匕首擦着高展的胳膊射进镜观右胸,几乎与此同时,另一把匕首从后面插进镜观后心。
高展又惊又怒,那草帽汉子继续嘶声吼叫,插在镜观身上的两把匕首凭空晃动,好似被无形的手握住一般,其中一把匕首已经带着飞溅的鲜血腾空而起,刀尖对着高展,刀柄不断晃动。
还没等杀手喊出第二个音节,高展的陌刀掷出,插在了杀手的喉咙上,草帽汉子双眼外凸,脖子上鲜血汩汩流出,他的双手挣扎着举起,慢慢向脖子摸去,手只举到半空就无力的垂下,他脑袋一歪,再也不动了,半空中的那把匕首也随之落下。
镜观身子一晃,摔倒在地,高展蹲下身去查看他的伤势。镜观吐了一口血,说:“大意了。”高展沉声道:“你别慌,我马上送你回城医治。”
“你先别管我。事情还没完,有人从山下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