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漩笑着在拿丝锻绑了头发,走至桌子旁准备用早膳,“最近可有什么事情,你能这么勤快的跑出来,想必你父亲最近一定很忙。”
阿暄眼神闪了闪,低道:“是呢!父亲近来没人与他**进行早朝对辩,可不是忙许多了吗?”
“是么?”子漩慢慢的拨弄着碗里的米粒,低声自语,“宰相大人怕是时日不多了吧。”
阿暄抢过香巧手中的筷子,塞了满嘴,含糊的道:“姐姐也听说啦,听说御医去了一批又一批,都说是郁结于心,要宰相大人宽心在家休息。”
“宽心?”子漩嘲讽的反问,看来李林甫的时代也差不多要结束了,下面会是谁,也都没有印象了。
来相国寺小半个月以后,李白才过来找她,身上背了一个简单的小包裹,一副准备游山玩水的样子。
子漩见他,不禁笑道:“太白兄,子漩可是没失礼,这下终于有机会与太白兄一起去看看这天下风景了。”
李白豪爽的将包裹甩在桌子上,大笑道:“子漩可是舍得,这壮阔山水可比皇宫中那些虚假要来的美丽的多。”
子漩知他指的不仅仅是山水,亦不揭发,只抿嘴浅笑,“这相国寺附近便是曲江池,这景致虽不如春天时绿意盎然般的可爱,却也是别致。”
李白眼中顿时亮了起来,“去瞧瞧?”
子漩回头嘱咐了竹清两句道:“月下泛舟曲江,别有风情,太白兄难道不想试试?”
“好啊!”李白拍手称赞,当即便坐下来等黄昏,眼中是难得清明。
曲江池畔风景如画,子漩早已命竹清备好了一艘中等的画舫,那是之仪回营地之前为她购置的。
子漩与李白一壶薄酒,坐在船舱内对笑浅酌,淡淡的月光透过珠玉色的帘子洒在桌前,别有一番邀月风情,船过水流处,隐隐约约的能看见远处的山峰并着缥缈的灰色薄雾在半空中迷蒙散开,不由令子漩想起了玉真公主道观中的蓬莱仙岛。
江上不时有华丽的画舫与他们的擦滑而过,隐约的还能听到船舱里传出的嘻笑声还要音乐声,大约也就猜出了乘舫人的身份。
李白轻轻晃了晃酒杯,看了子漩一眼,低声吟道:“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在白云端。仙人垂两足,桂树作团团。白兔捣药成,问言与谁餐。 蟾蜍蚀圆影,大明夜已残。羿昔落九乌,天人清且安。 **此沦惑,去去不足观。忧来其如何,凄怆摧心肝。(1)”
子漩轻轻一笑,低声重复,“蟾蜍蚀圆影,大明夜已残。羿昔落九乌,天人清且安。真是好诗,可是现在怕是连天人都做不到即清且安了吧。”
李白轻轻一笑,刚要开口说话,外面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合着清脆的鼓掌声,“太白之诗永远那般精妙。”
子漩的眼神微微一变,对着李白轻轻点了点头,示意他一人出去方才出声的人打招呼,而她依旧坐在舱内独自喝着酒。
李白的声音忽近忽远,子漩亦不费力去听,隐约的亦能听到那男子爽朗厚实的笑声,许久,觉得有人上船,声音渐渐靠近,子漩才有了一丝慌意。
“太白,这舱内藏着什么红颜知己?”声音愈靠愈近,李白的声音慌忙跟上。
“麟姑娘不喜见外人,怕是要令老爷失望了。”
“是吗?”声音带着一丝笑意的问着,却仍是没有制止往舱内去的脚步,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接着又响起一个子漩无比熟悉的声音。
“陛下,太子差人来报,宰相大人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