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漩细细环顾着宫内的一切,心底倒是生出了几分不舍,来了大唐,庸庸碌碌的十数年,她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是错亦是对。
“小姐。”香巧的低唤打断了子漩的思绪,转身问道:“之仪来了?”
“是的,马车已在门外候着了,只是……”犹豫了一下,担忧的问道:“我们如此私自离开,不会出事么,万一被陛下察觉。”
子漩轻哼一声,眼神远远散开去,“现在的玄宗还会有空来管我们么?恐怕只顾得上自己得玩乐了吧,他早已不是之前那个英明天子了。”
香巧低了头不敢说话,对于她来说,这种话是大逆不道的,尽管她认为小姐说的有理,亦不敢多加置评。
“娘娘,都备好了,走吧!”竹清见子漩与香巧在里面踟蹰不前,便进去唤了一声,尽管大明宫留给她的快乐并不很多,留恋却总是有的。
子漩扶着香巧的手踏上马车,前座是一身便衣的之仪在赶车,路上亦不会有人知晓车中坐的便是当初宠冠大明宫十余载的梅妃。
马车驶出长安城,往相国寺方向而去,一直到相国寺的后院停下,之仪下马扶了子漩一把道:“我已经根相国寺的住持说过了,说你是代家母茹素祈福的,你就住在后院好了,我若在京城便会来看你的,太子殿下有空也会过来。”
“之仪。”子漩唤了一声,迟疑了一下方才道:“出宫的事除了你无人知晓,便连贵妃娘娘都不知,所以你也不用特别去告诉太子殿下,他若问起,你便说不知就是。”
“为何?”之仪一愣,许久方才不解的问道。
子漩望着之仪,忽而笑开,“他总有自己的生活,我不希望他因为我而改变太多,他肩负全天下,就像你,再舍不得,我总要给你自己的人生。”
之仪抿着唇看着子漩,她自然知道自己说不过子漩,只是她却知道,她给她们都作最好的选择与安排,“之仪知道了。”想到这,便也轻声的应了。
一切都安排妥当,子漩便在厢房里面坐下,相国寺是大唐第一大寺,亦是国寺,厢房虽不比皇宫,却倒也是宽敞整洁。
见子漩呆坐在床边看着手中的梅花簪,竹清不由的走上前劝道:“要不要奴婢派人去告诉太子爷,不然……要是找起来?”
“不用了。”子漩将簪子收起来,“我想自个儿静静,他若是不理智的将此事闹大,那他将来如何登基做一位明君,何况,我不希望将来成为他的负累。”
“可是……”竹清似乎还想说什么,看到子漩有些疲惫的眨了眨眼睛,便也不再开口了。
子漩嘱咐香巧与凝珠理衣服,临睡前,又不忘对竹清说了句,“记得出去打听消息。”便早早的歇了。
第二天一大早,子漩迎着阳光睁开眼睛的时候,听到门外有人在嘀嘀咕咕,似乎是竹清的声音,起身换了衣服,便扬声唤道:“竹清,什么事进来说。”
门外走进一个浅青色的身影,子漩抬眼一看,不由笑骂,“你这小子,一大早的便跑我这来作什么,不怕你父亲找么?”
阿暄嘻嘻一笑,也不扭捏的在椅子上坐下,“姐姐一走,那园子可是冷清,在家着实无趣,想着来找香巧玩玩。”
子漩轻轻瞟他一眼道:“说吧,刚才在门外跟竹清说了什么,我睡着你们就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了么?”
阿暄笑道:“我刚过来的时候,遇着太子殿下了,满脸焦急,见到我就狠狠瞪了我一眼,不知何故?”
子漩微微垂下眼睑,却仍是带着笑意道:“你这小鬼会给他白瞪么?不知又说了什么调皮的话吧!”
阿暄不满的摇头道:“我急着来看姐姐,可是什么都没说,倒是太子殿下,很快便被陛下喊了去,走的还很不甘愿呢。”
“真的?!”子漩不信的望着他。
“真的。”阿暄肯定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