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到的必定帮你完成。”
“回到营中,帮之仪寻一合适的差事吧。”将之仪交给王忠嗣,她能放心。
“你要让她从军?为何?你身边就这几个知根知底的人,况且也只有之仪一个功夫好些,遣开了她,我,云裳还有太子殿下必都不能放心。”
子漩握了杯子,轻轻啐了一口,“我不能让她们跟着我呆在这没有前途的冷宫,我得为她们寻个好出路。”况且,对之仪,有着与旁人不一样的感情,亦带着一丝丝的愧疚。
“那你问过她的意思了?”王忠嗣挑眉问道。
“毋需问了,她一身武艺摆在我这里自是浪费了,我不希望她们的命运与我紧紧联系在一起,我希望她们都能有自己的生活,而并非只是我的附属品。”说完,见王忠嗣深思的望着她,不禁反问,“怎么?漩儿说错了什么?”
“你确实不是我朝女子。”王忠嗣大笑而答,“生长与闺阁中的女子是不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的,我答应了你便是。”
“如是,漩儿便以茶代酒谢过忠嗣大哥了。”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待大哥凯旋而归之时,定以好酒,一醉方休。”
“哈哈~好,我就等着那一天。”心情顿时大好,却也是不得不回,“我得回去了,你与云裳在宫中,要各自小心了。”
“知道了,漩儿时常给你写信的,忠嗣大哥一路小心。”望着王忠嗣走出宫门,直到堇色的身影在视线内消失不见,子漩才折返回寝殿。
在云裳与高力士暗中的庇佑下,六局二十四司的女官们从不敢亏待她,各式新鲜物什虽是与圣宠在身时无法相比,却也是丰盈的,于她,业已足够。
挽着袖子,光着脚丫,在竹清不赞同的目光中与凝珠,香巧在殿前的花坛中改栽春日里才该有的鸢尾花,小小的平金铲在手中被握的暖融融的,春日阳光下的心情亦是一样的明媚。
远远的似有说话声传入耳膜,微一皱眉,示意竹清出去看看出了什么事,这上阳东宫,离大明宫内廷有着不小的一段距离,若是无事,一般不会有人前来,何况还是这么的招摇。
不一伙儿,门外便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竹清的声音是她所熟悉的,似乎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会是谁呢?
罗红色云泥纹袆衣衣摆随着主人优雅的步子飘入了宫门,子漩顺着衣角往上看去,便是看到了一双盈满惊讶的眸子还有那紧紧皱着的眉。
不介意的扬眉一笑,就光着脚丫子上前福道:“给玉真公主请安了。”说着回头吩咐竹清去备茶。
“娘娘这是…”玉真公主随着子漩的脚步走入正殿,眼神却是一刻都离不开子漩的打扮还有那战满泥土的光脚丫子。
“公主坐吧。”子漩从容的坐下,似是没有看见玉真公主的眼光,轻啐一口茶水,神情放松。
“娘娘…”语气一顿,似有犹豫。
子漩微微一笑,“公主有话但说无妨。”心中却已猜到了一半。
“娘娘似乎很享受现在的生活。”犹豫半晌,终只是说出了这么一句,怕是今日皇兄所托不会有结果。
“是呀。”子漩毫不讳言,“很喜欢,没有拘束,自由自在,公主当年出宫要的不也是这样的生活。”
“真的可以不再有牵挂?”出宫在外,远离大明宫,却还是得不到真正的自由,一如现在,一道口喻,她便要即刻进宫,即使心底不是那般情愿。
“牵挂?”自是有的,“公主何必明知故问?”到了这一步,即使有牵挂,她亦是有心无力了。
“最近李林甫在前朝似有动作,似又要掀起太子之争,玙儿……”话故意只讲一半,垂下眼睑状作专心品茶,却是知道击中了子漩的软肋。
压下心底的不安,装作随意的去放下自己系至膝盖以上的裙摆,似漫不经心,良久,轻轻吐出四个字,“有心无力。”彻底的断了玉真公主的希望,亦彻底的表明了自己不愿再回到纷繁混乱的大唐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