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云裳,眼见快要天明,倒反是没了睡意,那个安禄山,换了是初登大宝的玄宗定是会留心的,只是现下,今时不同往日,国家定了,心便也散了。
“小姐。”这个时候会陪着她的也只有之仪了,只有她会时刻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时时随在身侧。
“这么晚了还不睡。”子漩望着那星星渐少的灰暗夜空,随意的问着。
“小姐不一样没睡!?”
“嗤”的一下轻笑出声,身后的之仪眼中顿露疑惑,不明白自己的一句话怎就让子漩笑的这般欢快。
转身看着之仪,眼神诚恳而坦澈,“之仪,我就喜欢这样的你,有什么就说什么,不要总拘泥着自己的身份。”如若身在将相之府,定也是一朝将才吧,跟着她着实是浪费了,眼神一亮,脑海中灵光迸现。
入了宫门,与王忠嗣的会面便总是匆匆,今日亦然,回京不过短短几日,心情却是大不相同,见了云裳,心怕是更加难受吧。
王忠嗣举了举茶杯,“忠嗣以茶当酒,谢过苹儿了。”嘴角那丝苦涩的自嘲的笑,深深刺痛了子漩的眼睛,她何以当得起这一谢字。
“我不是江采苹。”冲动的话就这么出了口,令她自己都白了脸色,对面举杯的手微微一顿,很快便仰头喝下。
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笑道:“其实我早知道…”
子漩愣忡,他知道,他怎会知道?
“云裳说你们来自与一个地方,你们一样素爱自由,你们一样爱笑爱闹,你们一样心思玲珑,你们…”仰头又是一杯,“压抑的闺阁生活,怎能造就如你,如云裳这般与众不同的女子。”
“原来…既是知道,以后便不要再叫我苹儿吧,记着我的名字—麟子漩。”即是离了大明宫,便不再是江采苹,做回自己吧。
“漩儿,”低喃一声,复又斟茶,“敬你。”虽是茶水,在他看来,却也如酒水一般的滋味了吧,现在于他喝什么都是无味。
不禁有些心疼自己的“雪蕊凝翠”,可是不易得啊,只是她能做的又是什么呢?她亦妄图想要改变杨贵妃即定的命运,却未曾想过,兜兜转转,终是回到历史的轨迹,怕她们以前所想,均是奢望。
“漩儿…”王忠嗣唤她,眼神迷蒙,竟像是有了醉意。
“恩?”应声反问。
“云裳该是恨我的吧。”想不到他一生戎马,竟也会有为女人醉酒的时候。
“不会。”子漩肯定的回答,“若是恨,便不会来见你。”
“真要这样便好,以后得闲多给我写书信,云裳怕是没有这个可能了。”日夜相伴君王身侧,怕是不会有机会了,何况要云裳冒那样的险给他写信,他也不要,不若交给漩儿。
“恩,漩儿知道,会定期给你写信。”
“你这地方…”抬眼环顾四周,在他眼中,尽管是整洁,不免还是萧瑟,与之前的云锦殿有着天壤之别。
“很好呀!”子漩笑着接话,“生活的很是自在,我很喜欢,只是有件事要拜托忠嗣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