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之仪扬起英气的眉,关切的看着子漩,声音朗如夜星,“小姐没错,小姐如此聪慧,只是被感情迷了眼睛,对于陛下与太子,小姐只能二者择其一。”
“二者择其一吗?只是现在这样的状况还由的我来作选择吗?”本就是不平等的感情啊该如何作抉择。
沿着蜿蜒的鹅卵石小道慢慢往前走,多年前梦中的场景又在脑海中浮现,如果真的是梦该有多好,或许会有人在梦中告诉她到底应该怎么做。
之仪一步不离的紧跟在子漩身后,她本不是个能言会道的人,所会说的也不过是几句发自心底的话,只是她也知道,对于现在的小姐,这样稀薄的安慰是不够的,她能做的,便只能是陪在她的身边。
子漩抬头认真的望着挂在半空的月亮,似乎想要从它那清泠的月光中看出些什么,可是那静静流淌的光华却始终如昔,不曾因为她挚热的目光而起一丝一毫的变化,眼眸颓然的敛下,昕文,连你都不来看我了吗?
心,如秋风中的落叶,瑟瑟发抖,我真的好累,好累!
除夕过后,宫中还未从那喜庆的氛围中缓过神,天便是一天天的暖了起来,而子漩,却像是被暖意侵袭的梅花,日渐消瘦。
玄宗依旧是每日宿于云锦,只是从他**紧皱的眉头中,子漩知道,他并不比她要快乐多少,这个自负的帝王,即使他天天在云锦,看住了她的人,却管不住她的心。
开元二十八年春,在大明宫中度过了大半年的压抑生活后,玄宗下旨,所有内宠诸妃及皇子至骊山华清池游春。
听到圣旨,子漩亦只是微微一笑,那浅淡的笑容仿佛被风一吹便会消散,游春,现在所有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都没了意义,如果真的可以,就这样木然的过一辈子,或许也是种幸福。
转身折回内殿,不甚明亮的的殿内竹清低着头不知在衣柜中翻找着什么,素来谨慎的她连子漩走进来都没有察觉。
脑海中不禁回想起几日前见着的那个红木匣子,神思豁然明朗,这个寝宫,能进来的只要那么几个人,而清楚她的东西摆放在哪的,更是少之又少,或者,确切的说,除了竹清与香巧,便再无第三人。
轻轻的咳了一声,便见竹清停下了动作,转过身给她请了安,脸上却未见半点的尴尬与不安。
子漩示意竹清在她身旁坐下,她从不曾怀疑眼前女子对她的忠诚,现在亦然,只是那支木簪背后的故事,却令她的心如此不安。
“竹清,你跟随本宫几年啦?”
感觉到身旁的竹清有一瞬的愣忡,很快便又答道:“回娘娘,奴婢从开元十八年娘娘入住‘十王宅’开始伺候娘娘,至今整整十年。”
“十年啦,”子漩轻叹,人的一生不过短短几个十年,在这十年间,她从一个青涩的丫头变成了宠冠大明宫的一品正妃,而竹清从一个忠王府的普通丫头变成云锦殿的四品待招,待她不可谓不尽心,可她却是不能忘却竹清对享怀着最初的感谢与忠诚,“竹清,我知你知我,我们之间也无须那些拐弯抹角之事,我衣柜中的匣子可是你动了,你如实跟我说了便是。”
“是奴婢动了,奴婢将里面的簪子拿给殿下看了。”竹清低了头,似是对于子漩的坦诚与信任有些不好意思。
“什么时候的事?”
“娘娘甫入宫那一年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