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用膳的偏厅等了已有一个多时辰的玄宗丝毫没有不耐烦的表情,只是平静的看着手上的折子,见到子漩进来请安,亦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的免了她的礼,吩咐开膳,可是就是那极其平淡的一眼,子漩却觉得自己的小计谋已经无所遁形,老天爷,她该怎么办。
食之无味的吃着碗里的菜,眼看着玄宗已经快要将自己面前的空碗堆成一座小山,在微抬的眼角瞟到那温暖的白色衣炔时,子漩真的是有了想哭的冲动。
“儿臣给父皇请安,给梅妃娘娘请安。”李嗣升面不改色的请了安,微皱的眉头看向有些混乱的膳桌,心中泛着心疼,却只能装没看见。
“哦,玙儿来啦,坐下一同用早膳吧,”眼神微转,看向李嗣升微有些僵硬的脸色,话却是问向子漩,“苹儿不介意吧。”
子漩猛一抬头,对着李嗣升展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扭头对一旁脸色蓦的下沉的玄宗道,“怎么会,臣妾不介意。”说完,复又低头盯着自己的晚,心却是压抑的厉害。
精致奢华的鎏金雕花床榻上,疲惫的玄宗早已经沉沉入睡,子漩仅着中衣站在窗口,面无表情,连日来的虚情与假笑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她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到底是谁的错。
玄宗真的如他所说的一般,夜夜宿于云锦,甚至将看的折子都搬至云锦,只要不是上朝时分,玄宗几乎整日整日的在云锦渡过,对她好的无可挑剔,对着那张与享有着七分相似的脸,她只能在心底劝慰自己,这不过是一个缺乏亲情与爱情的老人。
享自是能见的,只是两人碰面却连眼睛都不敢对视,因为玄宗的目光时时追随,如芒在背,令她不敢去看,脸上亦似带了面具,时时都是那不变的僵硬的笑。每每在她看到那白色的衣炔在眼前走过,她连话都无法说上一句的时候,她真的感到了惊慌,错了,一切都错了,不该是这样发展下去的。
走出寝宫,刚刚有凉意扑上脸颊,全身便被一股温暖包围,轻叹了口气,拉紧披上身的外衣,脚步往梅林的方向而去。
梅林依旧如往年一般,玄宗早早的便命人铺上了从天山运来的冰块,渺渺寒气中,惟有她的梅花依旧维持着冰清傲骨,丝毫不受到宫内压抑气氛的影响。柔弱无骨的纤纤素手伸手掠过一朵刚刚绽开的“粉皮垂枝”,倾下身深深一嗅,顿有清雅的花香充斥体内。
起身,转过身,看向身后跟随的人,终于如以往一般的笑,虽然依旧有些涩涩的,“之仪,你说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