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惠妃自是不愿放弃这样的机会,皇宫之所以是一是非之地,是因为处于其中的人无论对于何人,何事,都有着无事生非的能力。
只是这次玄宗没有再给惠妃说话的机会,他看也没看惠妃一眼,只淡淡的道:“惠妃今日说的话似乎已经不少,这大好春日美景在你眼前可着实要浪费了啊。”明眼之人都能看出,这伙的玄宗感情天平已经完全倾向了子漩,惠妃再气,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再找自己的晦气了。
玄宗看向还低着头的子漩,柔声道:“梅卿先坐下吧,你刚才跪伏已久,现下就这么站着,外人岂不要说朕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见子漩谢了恩在椅子上坐定,玄宗这才又开口道,“妃嫔依律不能出宫乃祖制所定,梅卿若能给朕一个平服阖宫众妃的理由,朕便允你出宫。”
“是,”子漩毫不犹豫的应了,“陛下以孝义治国,必是在宫内也提倡孝义礼制,顺于父母,乃为孝;尊敬兄妹,方为义。若要施行于全国,必要于自身首先畅行。窦太后早薨,陛下由邓国夫人抚养成长,即位后对夫人亦是极尽孝顺,举国皆道陛下孝道感人。臣妾现已远离父母,孝对于臣妾来说可算是一个遥远的梦幻,然,长姐如母,虽非亲生姐妹,却待我如同胞般情真意切。”有泪悄悄的从子漩的眼角滑落,与云裳短暂相处的点滴又在缓缓在眼前浮现,“如果不是为了要陪我,姐姐大可不必千里远赴长安的,本是同处一地,两处分隔,现下她却又要一人远去洛阳,如若臣妾不能去送她,心定不能安。”
说着,子漩又轻轻的环顾了下在座的众位嫔妃:“众位姐姐都比妹妹入宫要早,与父母姐妹分隔之情体会的定比妹妹要深切,虽隔着一道宫门,心中却总捎着那一份牵挂。或许你们中多的是父母在京为官的,逢除夕、元宵等节庆还是有相见的机会,那时何尝不是陛下孝义治国的馈现。”
轻侬软语的一席话,道尽自己对云裳的想念,在玄宗与惠妃之外的其他妃嫔的心中激起了不小涟漪,任何的恩仇最挡不住便是那切切亲情,这是打动人心最好的利器,尤其在这缺乏感情的宫中。
果然话音落下,连玄宗都是感慨万千,在座有的妃嫔更有因触及心事,落下了眼泪,玄宗看着子漩,眼神复杂:“梅卿心思细腻,一番话直及朕与众妃心底,看来这次朕是不得不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