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黄色的大裙摆散开在华丽的理石地面,犹如美丽的睡莲,微喘的气息使得耳垂上的银叶微微打颤,犹如微风拂过的春叶。
亭内长久无声,子漩亦一直伏在地上,不知过了多久,玄宗喜悦的声音在亭中响起:“哈哈哈,梅卿沉溺梅林,长袖善舞,此番瞧来,倒若是落入梅景的‘梅精’哪,”说着,走下座位亲手扶起子漩,转身又对高力士道,“梅卿侍寝月余,也未得特别赏赐,老头子,去把前几日渤海国贡的玺珠羊脂玉笛赐于梅卿。”话音才落,便见玄宗身旁的惠妃沉下了脸色。
子漩心中丝毫没有欣喜,依旧是伏在地上,赏赐于她不过是虚妄的东西,她想要的不过是玄宗的一道口喻,一道允她出宫的口喻。
惠妃见子漩在宴上独占了熬头,已是心有不满,现下见她又是低伏着不起,故而起声讥道:“妹妹得如此珍贵的赏赐,似是内心犹不满足哪。”
听闻此言,立于子漩身旁的玄宗微微皱了眉,不知是因为惠妃刻薄的语气或是子漩的久伏不起,“梅卿先起吧,这春日寒峭,地上的寒气若是入了骨脊就不好了。”
子漩就着自己所跪之地稍稍挪了挪麻木的双腿,对着玄宗的方向道:“陛下见谅,臣妾并非是借机邀赏,只是想恳请陛下能开一次恩。”
玄宗面有疑惑,却依旧是先扶了子漩起身道:“先起来再说吧,只要不是逾越祖制之事,什么都好商量。”
见子漩起身了,玄宗这才回到座位上坐定,身旁的惠妃抿嘴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冷笑,道:“妹妹有何事,现下总可以说了吧?”
刚刚坐下的子漩听着惠妃的话复又起身,微一躬身道:“陛下恕罪,臣妾知道宫中规矩甚严,无论什么事都不能开了先例,只是臣妾在京城仅有这一个义结金兰的姐姐,现在她要离京远去洛阳,今后还不知能否再有机会相见,因此臣妾想恳请陛下恩准臣妾去送送姐姐。”
惠妃不动声色的提了提唇角,冷声道:“妹妹久居深宫,几乎不与宫外之人接触,不知怎的知道宫外之事。”
子漩早已知道惠妃是不会轻易的让她得旨的,因此心里也是早就做好了准备,子漩未去搭惠妃的话,只径自对着玄宗的方向回道:“臣妾在闺阁之时,便与姐姐相识,故而认识了王将军,将军与姐姐心意互属,对臣妾也是照顾有加,因此这次姐姐要远去,是王将军差人来告知臣妾的。”子漩深知皇宫之内是藏不住秘密的,权衡利弊,还是决定说出与王忠嗣相识之事,毕竟他与云裳的事在京城权贵中也算是则美丽逸事,不若她和李享,却永远只能躲于暗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