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白沉默了一阵,窘迫的笑着说:“你真是个好人。”
林裕姝淡然一笑:“你也不用给我颁发什么好人卡,你应该庆幸我踹你那一脚只用了两分力,我要是用上全力,保证你下半辈子就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奚白笑嘻嘻的欠身:“多谢林女侠手下……不,脚下留情。”望了望立在她身旁的吉他,问:“你弹吉他唱歌的样子很酷。”
林裕姝自信的笑道:“你不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
奚白笑了一笑:“那晚我听你唱了两首歌都是beyond的,你特别喜欢beyond吗?”
“恩,我觉得beyond的歌很有力量。”
“我也很喜欢beyond的歌,从小听到大,从来都不会觉得腻,我记得那晚我好像对你说过,我曾经也有过音乐梦,对吧?”
林裕姝点头。
“我说的是真的,在初中的时候,我的梦想就是做一名歌手,站在绚烂多彩的舞台上唱歌,台下成千上万的粉丝高声尖叫着我的名字。”
“呵,你不是想成为一名歌手,你是想成为一名歌星吧。”
“不想成为歌星的歌手不是好歌手,你敢说你唱歌不是想着有一天能出名,能大红大紫?”
林裕姝点头承认:“确实,没有人不渴望成功,但是一直在坚持的,却没有几个。初中,高中,乃至大学,我遇到过很多和我志同道合的人,可是后来他们都放弃了,只有我还在坚持。你呢?你还在坚持曾经的梦想吗?”
奚白苦笑着摇头:“随着年龄的增长,梦想已被我渐渐遗忘,现在我所拥有的,只剩彷徨。”
林裕姝轻声感叹:“梦想很脆弱,很容易被现实击碎。”
奚白点头:“是吧,正因为如此,才会有那么多碌碌无为的人,就像我一样。我很佩服你,至少你敢于坚持,你有想过放弃的时候吗?”
“那是肯定的,一个人出来闯荡,难免有时会疲惫灰心,尤其是在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拖着疲累的身躯,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行走,那时候特别觉得孤单,特别想家,特别想放弃,也会觉得茫然,会突然怀疑自己所坚持的东西是否真的有意义。”
“你出来多久了?”
“一年多了,去年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到处闯荡。”
奚白很是佩服她,自己刚大学毕业不过一个多月,就感觉已是沧海桑田,疲于奔命,而身边这个女孩,却仍旧坚强的在追逐着自己的梦想。
“你会成功的。”奚白真心的祝愿。
“谢谢,能成功固然很好,不成功我也不会觉得遗憾,至少我曾努力过。”
奚白凝望着她,黄昏柔和的光线的照射在她脸上,只觉得她散发着圣洁的光辉。
追梦的人永远是最美的。奚白暗自在心里告诉自己,他要以她为榜样,这样一想,他忽然觉得近期压在自己头顶的乌云骤然散去,前面的路变得豁然开朗。
“我请你吃饭吧。”奚白很欢愉地说。
林裕姝一怔,随即微笑着点了点头:“好啊。”
他们就近找了一家餐馆,奚白微笑着说:“我现在还在接受家里的救济,不能请你吃什么好的,等我找到工作了,再请你吃顿好的吧。”
“这已经很好了,”林裕姝认真地说:“如果你也像我这样一个人漂泊了一年时间,你就会觉得有个人陪着吃饭也是一种幸福。”
奚白忽然想起了一句话,有感而发:“追逐梦想的道路总是孤独的。”
林裕姝微笑:“还好吧,其实我一直在克制自己,不愿意和人交朋友。”
奚白微微一想,问:“你是怕有了朋友,就不能再毅然决然的潇洒上路了,对吗?”
林裕姝目露欣喜,想不到奚白能够懂她。
奚白问:“你会为了一个人而停下脚步吗?”
“也许吧。”林裕姝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如果某一天我能遇到那个让我不舍得离开的人。”
奚白开玩笑:“你觉得我会是那个人吗?”
林裕姝笑着打量他,轻轻摇头:“不太像。”
奚白一笑道:“我倒是觉得,如果有一天你真的遇到了那个让你舍不得离开的人,他一定不会愿意你为了他而停下追梦的脚步。”
“嗯?”
“我认为他应该放下一切陪你上路。”
林裕姝笑着摇了摇头:“有这样的人吗?谁会这么傻?”
奚白微笑:“很难说啊,也许就有一个那么傻的人,在等着你遇上他呢?”
林裕姝莞尔:“这大概是本世纪最不靠谱的一句话了。”
两人都笑。吃完走出餐馆,夜色已降,街灯昏黄,墨绿色天空闪着点点星光。
林裕姝忽然问:“说实话,你唱歌到底怎么样?”
奚白笑着说:“这样给你说吧,初高中时同学们送我一个外号。”
林裕姝打趣道:“不会是噪音制造者吧?”
奚白失笑:“当然不是,他们都叫我情歌王子。”
“啥?”林裕姝装着没听清,“青蛙王子?”
“是情歌王子!”奚白一本正经的纠正,做出一副追忆往事的模样,“想当年,哥凭着一把低沉性感的嗓音,不知打动了多少少女的春心,每天都有无数少女拜倒在我的牛仔裤下,对我暗送秋波,含情脉脉,每天收情书收到我手软……”
“喂,天才黑就开始做梦,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啊?”
“嘿,你怎么就不信呢?唉,也是,任凭谁看到哥现在落魄的模样,也不会想到曾经的哥也是那么的辉煌,往事不可追啊,一追就是一把伤心泪。”
“好啦,是蛤蟆是青蛙,我们拿出来亮亮不就知道了。”
“蛤蟆?青蛙?有什么不同?”
“当然不同了,蛤蟆穿的是黄大衣,青蛙穿的是迷彩服。”
“额……”
他们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将音响和麦克风摆放好,林裕姝拍了拍手,对奚白说:“由你来开场吧。”
奚白突然有些胆怯,推脱道:“还是由你来吧。”
林裕姝眯着眼,笑望着他:“怎么?害怕了?”
奚白将胸膛一挺,故作镇定地哼哼笑道:“当然不是了,大场面我见多了,会害怕这种小场合?真是笑话。”
“那就别废话,上吧,你要唱什么歌?我来给你伴奏。”
“不需要,哥要自弹自唱。”
“你?”林裕姝怀疑的望着他。
奚白将头一甩,得意洋洋地说:“哥没告诉你,哥也会弹吉他吗?”
林裕姝将信将疑:“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行就别逞强,在我面前装鬼可没什么意义。”
奚白自信满满的笑了一笑,从她手里拿过吉他,站到了麦克风前,拨了拨琴弦,然后完整的弹奏了一段,许是多久没弹了,开始有点生疏,后来渐入佳境。
林裕姝怔了怔,随即微微一笑,本以为他是在吹牛,想不到还真会,看来他说曾经也有过音乐梦,大概也是真的吧。
奚白弹完一曲,十分得意的向林裕姝扬了扬头:“怎么样?还不错吧?”
“马马虎虎吧,不过说好的是自弹自唱,你弹是弹了,唱呢?我怎么没听到你唱?”
“嘿嘿,你总得给我点时间准备吧。”
“少来,这会儿正是人多的时候,等你准备好都没人了,你让我喝西北风去啊?快点,实在没勇气就回家去吧,别浪费我时间,我还得靠这个生活呢。”
奚白竖起一根指头:“给我一分钟,一分钟就好!”
“好,就给你一分钟准备。”林裕姝拿出手机,“现在开始计时,到时你仍然没有准备好的话,那就算了吧。”
奚白闭上眼睛深呼吸,不一会儿听到林裕姝说:“时间到!”
“啊!这么快?”奚白觉得自己才闭上眼睛。
“一分钟而已,你以为有多久,准备好了吗?”
“还差一点点。”
“实在不行就别勉强。”
奚白一咬牙,硬着头皮走到麦克风前,闭上眼睛调整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