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姐姐,你不是应该与杜公子在一起吗,怎么会独身找到若坚的?”若颁知道大婚当夜是与杜一卡离去。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姐姐我不带他们玩了。”苏青悠喝了一杯茶,“好了,结账走人啦!”
刚刚吃饱喝足后结账,苏青悠看着钱袋子里根本不够住客栈,于是将目光投向了李若坚。李若坚眼神一亮,又小心翼翼的望向姐姐李若颁。
若颁一脸嫌弃,最终说了句,“别太过分。”
于是李若坚又愉快的寻找猎物去。回来以后,住客栈的银子就有了。
满朝,皇宫。
“太后娘娘,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春月点上安息香,打理好床被月娥帐。
太后不过四十多岁的年纪,又日日保养着,且是光鲜亮丽。不过人活四十,美貌多是性情与修养而成,又可见其急躁与多疑,“春月,哀家总不放心前朝。”
春月微微笑了笑,“朝中自有帝王掌控,太后娘娘可以安心。”
“哀家哪里能安心。你看看前朝,就那吴氏兄弟二人又岂是安分的主?”太后眉头深锁,叹了口气,“帝王他新上位不久,事事依靠吴氏兄弟,以后大权旁落,再要回怕就是难了。”
“那太后娘娘有何打算?”春月倒也没太在乎,只放闲话一番。
太后取下头上的簪子,“春月你向来聪慧,你替哀家盯着。”
春月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微笑,却是扑通一声跪下,“太后娘娘,奴婢不敢。奴婢只愿伺候在您身边。”
“要你走了哀家怕是也不习惯他人伺候,哀家只给你特权,可以在任意出入皇宫,当哀家的眼睛。”
春月不敢抬头,只回答,“是,奴婢领旨。”
“好了,哀家困了。”
春月走之前还细心熄了两根蜡烛,以免晃着太后睡眠。
“姐,怎么这样开心。”碎月在清夫人逝去后被发配花房打理,后被太后娘娘身边最亲近之人春月提携,虽不敢在帝后跟前时时走动,其他倒也无碍。
“你我姐妹二人,终于要出人头地了。”春月笑了笑。
的确,宫中无人知晓两人其实是同时入宫的姐妹。
碎月一喜,“真的?咱们能投奔五王爷去了么?”
“计划有变。”春月摇摇头,轻轻拍了拍碎月的手,“我先找个由头把你送过去,我得留下来,也只有这样才可里应外合。”
“姐,我怕。”碎月眉头深锁,不难看出她眼中的惶恐。
而年纪与她相差不大的春月就显得很是稳重,“别怕,不会有事的。”
几日后。
帝王特地向太后请安,同时说了一件事,关于远在边疆的五王爷,“五弟说想娶亲,求恩赐,母后如何看?”
太后娘娘闻着殿内清香,“想用姻缘换势力,怕是想得太好。”
“朝中无人应。”帝王叹了口气,嘴角却是上扬的浅笑。
春月在一旁噗嗤一笑,自觉失礼即刻跪下请罪。
好在帝王心情不差,只问道,“你为何笑?”
春月倒也不惶恐,抬起头说到,“朝中自然无人敢应,人人都看着帝王您的脸色呢。但是若此次真应了五王爷所求,还不知那些朝臣如何想。”
“那你觉得该如何做?”帝王见到如此伶俐的女子,倒有几分兴趣。
春月看了看太后的脸色,于是放心说到,“奴婢只是一个小小宫人,最多想着五王爷不是想成亲么,就赏赐几个宫女过去也就打发了。”
太后听到此言,不禁大笑,“你这丫头尽出馊主意。”
“太后冤枉。”春月低头一叩,“奴婢胡言乱语,帝王太后可别当真。”
帝王笑了笑,“快起来吧,谁人不知你深得母后喜爱,母后怎会责怪你。”
待春月秉着礼节退去时,帝王的目光一直跟随着,而这一切都被太后看在眼里,她正了正脸皮,“这宫女虽伶俐,身份却卑微了些,不足以做我满朝嫔妃。”
“儿臣谨记。”
芙蓉帐暖,房内一片迷离气息。
“帝王,太后那边来人了。”门外宫人们传报。
帝王直接下床准备更衣,而床上那位香肩尤露的女子满眼迷离,“帝王,您还回来么?”
“小美人,等会儿收拾你。”帝王笑了笑,捏了捏她小巧的下巴。
出了内殿,一位宫女打扮女子正恭敬的站在那里,手里端着木盘,举至头顶,“帝王,这是太后娘娘选定的宫女人选,请帝王过目。”
帝王瞟了一眼,倒也没有什么兴趣,“母后选的人自然得当。”说着围绕着那小宫女走了一圈,“你是那个挺机灵的丫头。”
春月没有抬头,只恭敬举着木盘,“多谢帝王赞赏。”
“这里缺个当差宫女,你来吧。”帝王轻描淡写。
“奴婢不敢攀恩。”说着,春月直接扑通一声跪下,额头贴着地面不敢抬头。
帝王笑了笑,“是母后不准。宫女的身份是低微了些,如此明日你便去教导大皇子,若一直归宵妃那样的生母去管教怕是糟蹋幼子天赋。”
让小小一位宫女去当大皇子的教导师傅,这绝对是天大的恩情。更何况如今帝王膝下不过二女一子,这个大皇子将来的地位可谓不可估量。
春月自知这是个好机会,就没有再拒绝。而对于帝王而言,这不过堵住旁人的嘴,好名正言顺将这个小宫女收入囊中。
大皇子本来天赋异禀,学起东西来比常人都快些,更何况又十分用功,每日一副小大人模样。
春月年纪虽也不大,倒对这个从未见过的皇子有几分喜爱。
“春月姑姑,你看我这诗书背得如何?”大皇子仰着头,不过六七岁的年纪居然一脸正色。
“诗书在于通透不在于强记,若只是为了记住而记倒也辜负古人心血。”春月笑吟吟的看着大皇子,点了点他的额头,“你年纪尚幼,怎会懂如此悲切之诗呢?”
大皇子一脸茫然,“可是额娘说我在父皇面前背这些诗是最好的。”
春月一愣,对于后宫争宠的手段居然利用一个幼子身上实在是可悲又可恨。于是她拍了拍大皇子的小肩膀,“你额娘说的最好是对于他人而言的好,而对于你来说并非好。”
大皇子更是一脸茫然,“我不懂。”
“你乃满朝的大皇子,自然与深宫女子不同,所以无论眼界还是心怀,都得宽广些。”春月循循善诱。
“要比皇宫还要宽广么?”大皇子歪着头问道。在他心里,皇宫是最大的世界了。
“不止比皇宫,更要比满国更大。”春月笑着。
大皇子低着头,显得十分落寞,“可是我可能一辈子都去不了那样远的地方。”
“你将这些书通透的去看,写书之人所到之处,他们的胸怀就会慢慢变成你的。”
“真的么?”大皇子仰着头,眼睛里带着亮光。
春月半蹲下来,“你看我何时骗过你呢?”
“春月姑姑,你和其他人不一样。”大皇子拉着她的衣袖,展现他少有小孩子的灿烂微笑。
“哪里不一样啊?”
“哪里都不一样,春月姑姑对于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说要,大皇子就自顾自的跑了。
春月望着他的小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这些时间与这位人称天才的大皇子相处下来,一颗童心反而让春月有所疑迟。
三十一
不过这种疑迟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打破。
由头是宵妃。
其实这也不能怪她,毕竟深宫女子最会揣测帝王用意。一个小小宫女成为了满朝唯一一位皇子的贴身教导师傅,这其中大有含义。
若只是帝王想寻个借口将这位宫女纳入内宫为最下等女子也就罢了,可是偏偏这位宫女与大皇子走的近。
就连平日大皇子有着悄悄话都愿与这位宫女说,问题就比较严重了,尤其是在并不得宠的宵妃眼里。
“小小奴婢居然敢攀龙附凤,你可知死罪!”宵妃令人押来春月,自己高坐在正堂之上,而春月自然跪在那里头始终都未抬起来。
“奴婢自知身份卑微,决不敢动此歪念。”
“动什么歪念啊。”门外传来男子威武之声,宵妃一惊即刻起身上前迎去,已是一副春风柔情,“帝王,今日怎的有空来臣妾这里。”
“本不愿来。”帝王根本不给其面子,只上前示意春月无需跪着,让她起来回话。
宵妃被这一句和这一举动弄得尴尬极了,脸上再多的粉也掩盖不住发红的脸色。可是对方是帝王,又怎能给其脸色呢,于是宵妃又迎了上去。
“听说这小宫女是帝王亲赐给皇儿的教导师傅,臣妾关心皇儿,便派人请她来问问皇儿书读的怎样,不知怎的却吓着她了。可见宫女出身,还是摆脱不了那股穷酸小家子气。”说着,宵妃掩嘴浅笑。
而起身后的春月依旧低着头,一副恭顺模样,心中却不屑于那宵妃。她也就只够当个失宠的妃子,往上爬更或者坐上王后之位,怕是以她的手段完全不够其他妃嫔塞牙。
真是可怜那天赋异禀的大皇子,居然有个如此愚笨的额娘。
若是春月站在她的立场,她才不会傻到处处树敌,就因一个子虚乌有的推测就沉不住气。
帝王子嗣不多,两女一儿。这大皇子是独独一根苗子,只要以后防范着,谁又能争得过有个太子为支撑的妃子呢?到那时,就算不能坐上王后的位置,也绝不会比王后少半分虚荣。
宵妃不得宠,那更要与帝王身边得宠的妃嫔联络好,实在不行就让大皇子交由更有地位的妃嫔扶养。
待大皇子被立太子,宵妃的地位又岂是其他人能比?手若毒些,卸磨杀驴之事做得巧妙点,宫中便就独独她一位正主。
可是这番打算,春月自然是不会告诉宵妃的。如此愚笨而鲁莽之人,不屑为之效力。
“宵妃,你当本王是傻子么。整日只会捕风捉影,多花点心思教导你儿子才是!”帝王黑着脸,丝毫没有给她一个嫔妃应有的温柔。
而满屋宫人皆不敢抬头,都微微发抖盯着脚尖。
宵妃听到此言,忍不住哭泣,“帝王,您为了一个小小宫女居然如此训斥于臣妾,臣妾不要活了!”
春月心中叹了一口气,只觉着这宵妃乃是大皇子生母,怎的没有丝毫大皇子的睿智。
帝王被这哭泣声吵得甚是不快,但是也只宵妃身为妃嫔,又是大皇子生母,少不得给她留点面子,于是并未再说什么。
可是宵妃正在伤心的当头,哪里去管帝王并不好看的脸色,“帝王是不是就等着臣妾死,好让大皇子被她扶养!做梦!我死都不会放过你的!”
说到最后一句,宵妃已是激动,直接向春月扑过来,张牙舞爪,直接抓脸。
春月这才大惊,好在跟随帝王身边宫人即刻拉住了已是癫狂的宵妃。宵妃被人拉住,却是直坐在地上,“臣妾不想活了!臣妾不活了!”
春月微微皱眉,为大皇子的命运感到担忧。
帝王见此状态,直接甩袖离去,且离去前说,“宵妃举止失礼,禁她去见大皇子。”
听到这句,宵妃哭喊得更严重了。
宫中的风声是传播得最快的,不过半日,整个皇宫几乎都知晓帝王为了一宫女驳了宵妃见大皇子。
自然,太后宫里也有这样的风声。
太后宫内,一年轻女子恭敬跪着,不出一言。
太后娘娘身旁有几位宫女正捏腿锤背,伺候得小心翼翼。而太后似乎已经因为夏日到来昏昏欲睡。
春月不敢动,也不好说话,只任由腿都麻了。
“你知道为什么让你跪着么?”太后闭着眼,缓缓一句却是威严无比。
“奴婢知道。”春月恭敬一叩头,“可是奴婢没有那样的心思。”
“你没有不代表帝王没有。”太后挥挥手,示意宫女们退下,“宵妃乃是朝中大臣侄女,她与你的取舍……”
“奴婢愿意受罚。”春月又一叩头。
太后叹了口气,“哀家不忍罚你。可宫中因你而不安稳,就不便留你在宫里。五王爷赐婚名单哀家看了,其中一个宫女以前是服侍清夫人的,她自然不能去了。”
春月一惊,碎月当年跟随清夫人,最后落得在花房当差,不知受了多少苦,如今好不容易设了如此大一个局,难道最后关头要全盘皆输么?
“五王爷虽在边疆寒苦之地,可是哀家依旧不放心。这次赐婚的宫女里,你的名字加上去。你要好好注意五王爷的动向,时刻向宫内传递消息。”太后起身,居然扶起了春月,拍了拍她的手,“你是哀家最信任的人,也极为聪慧,哀家相信你不会让哀家失望。”
“是,奴婢遵旨。”春月不知如何拒绝,或者心中又是不愿意拒绝的。也许她心中一直都没有忘记那张英俊的面孔。
“春月姑姑,额娘是不是惹父王生气了?”大皇子不敢问他人,只好去问春月。
春月摸了摸大皇子甚为柔顺的头发,“别急,有你在,你额娘就永远不会出事。”
大皇子乖巧的点点头。
“我与你讲一个秘密,首先你得以一个男子汉的身份向我保证你绝不会跟任何人说。”春月半蹲着,悄悄说着。
“好,我答应春月姑姑。”大皇子甚是认真的点头。
春月拉着大皇子走进花园一处,指着正在打扫的碎月,“那位宫女叫碎月,是春月姑姑的妹妹,你能答应我好好照顾她么?”
“这有什么难的,让她跟在我身边服侍我就好了。不过春月姑姑,为什么你不能照顾她呢?”大皇子疑惑问道。
春月摸了摸大皇子的头,“因为春月姑姑要离开皇宫了。”
“为什么!”大皇子眉头深锁,“我不要春月姑姑走。”
“以后你会有新的教导师傅呀,比春月姑姑更好。”春月笑了笑,却也是不舍。
“不,我就要春月姑姑!”大皇子嘟着嘴,这才有了小孩子应有的可爱模样。
几月后的满朝边疆。
“费如此多心思,原来是想嫁给我。”五王爷打量着一身红装的春月,嘴角勾起笑容,倒有着痞气的魅力。
春月别过头去,嘴犟道,“谁愿意来这穷苦之地。”
五王爷挥手让其他侍女退下,倒了两杯烈酒,“你敢陪我喝一杯么。”
春月看了一眼五王爷,缓缓走近,端起酒杯,一字未发便一口全部饮下,虽呛得喉咙生疼,却依旧一副淡定姿态。
“好气魄。”五王爷拍手称赞,“我喜欢你这样有胆识的女子,以后就跟着本王吧。”
“可是有气魄的女子,认定的男人必须是顶天立地的。”春月放下酒杯,直勾看着五王爷。
五王爷甚有兴趣,轻捏住她下巴,微微抬起,“以后,叫我五爷。明日带你去看我的将帅士兵。”
“五爷,咱们闹它个天翻地覆,如何?”春月没有闪躲,反倒勾着嘴笑,竟有倾城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