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
安都,康府。
“滚!”
一声刺耳的瓷器粉碎声,随着就看见一个小侍女一只手捂着通红的脸不敢哭泣,另一手里拿着破碎的瓷片,退出了房间。
“又怎么了?”康世东眉头深锁,背着手冷冷问道。
“夫人说是想出去,已经闹了几天了。”管家在一旁只得苦笑,夫人乃是夏朝二殿下,当今圣上的亲妹妹,嫁入康府不过三月,几乎每个下人都见识过这位殿下的威风。
康世东示意管家退下,直径走入房间。
江淮安见来人是他,微微有着害怕这个一直冷漠脸色的男人,却装作无所畏惧,“你给我出去。”
康世东缓缓走近,冷笑着。这种强大的气场居然让江淮安一时间忘记逃离。他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很不是怜香惜玉,“娘子安静些,不然为夫有办法让你安静。”
江淮安眼神中露出惶恐,此时的康世东也如同一只猛禽,捏住下巴的手直接掐住了纤细的脖子,“我迟早把你抓回来,你要记得,你死也只能死在我的手里!”
此时的江淮安努力挣扎却也没有丝毫效果,在差点断气前康世东松开了手。江淮安放肆咳嗽和深呼吸。
果然这个男人,是魔鬼。
“我只是想出去,我已经很久没有出去过了。”说着江淮安泪流满面,甚是可怜。
康世东高高在上看着那张十分熟悉的脸,“你有孕在身,不宜出去!”
“我没有身孕。”江淮安眉头深锁,即刻反驳。
“是么。”康世东冷眼看着,突然伸手奋力将她外衣直接撕开,露出白皙的肩膀。
向来跋扈的江淮安怎的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只敢抱着自己残缺的衣服瑟瑟发抖。
康世东无视江淮安的恐惧,直接抓着她的手强拽到床榻之上,直压着她,看着她的脸,转眼狠狠的在她脖子上咬下去。
一声尖叫在康府上当飘荡。而康府之大,必然不会让这声传到外出。
江淮安如同看一直发了兽性的野兽看着康世东,却没有办法挣扎,于是忍不住的流眼泪。
感觉到眼泪的康世东盯着她的脸,又用手掐住她的下巴,“我才不想碰你,二殿下,你放心。”
于是康世东起身离开了。江淮安闭眼哭泣。
夜里,书房。
“听说今天二殿下又闹了?”庄严风轻云淡问道。
康世东看着眼前的棋局,形势一片大好,却也没有掉以轻心,“等宫内那位将龙子生下来,什么龙子被冲撞所以见不得其他有孕者的借口就没用了。”
既然康世东心意已决,自然没人反驳。
第三日,又有下人匆忙来报,说夫人已经几日未进食,一直不肯喝药,将下人们都赶了出来。
康世东推下琐事,还是去亲自看她。
房间里的江淮安与三天前的她已完全不是同个模样,凄惨,落魄,而又荒凉。
此时江淮安双眼无神,虽刚喝下一碗清粥,却也是无力的躺在床上,盯着帐发呆。
“你为何如此对我。”江淮安缓缓张口,已经干裂的嘴唇,苍白的脸色没有丝毫人气。
康世东不想去看她的脸,侧身。
突然江淮安大叫,“你杀了我吧!”
“我不会杀你。”康世东走近些,端起旁边放着漆黑的药,直接捏住她的下巴,让其张开了嘴,也不顾药汁流在床单上,也不顾躺着的江淮安是否被呛到,只强行把一碗药全部灌了下去。
待碗里已经一滴不剩,康世东才住手,不顾床上的江淮安强烈的咳嗽,用月娥帐擦干净被药打湿的手。
“我是为你好,怀孕者要好好喝药。”康世东背着手俯视些躺在床上头发凌乱的江淮安,语气没有丝毫温度。
江淮安眼神麻木,“不,我从未有过身孕。”
“你是没有过,但是二殿下江淮安需要有,不过你放心,再过一两月,你就会一不小心没了这个孩子。还有,你若不肯听话好好吃药,下次我就不会这样温柔。我会直接割开你的喉咙直接灌下去!”康世东黑着脸,如同罗刹,说完只怜悯的看了一眼一脸惊恐的江淮安,就离去了。
“请禀告你们夫人,说李若颁要离开安都,想在此之前见她一面。”李若颁牵着马,好生与康府侍卫商量着。
“我们夫人养胎不能见人,姑娘请回。”侍卫如此回复。
李若颁甚是苦恼,自己通过添香得到了一些只言片语,可是其真实性有待考证。如今自己又进不了康府,实不知姐姐在里面是如何状态。
“这不是李姑娘么,还不放人。”路过的庄严见其被人拦住入不了府便出言相助。
若颁甚是感激,“姐姐呢?为何不让我见姐姐。”
庄严叹了口气,“李姑娘,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那康公子呢,我要见他。”若颁只好如此。
“高姑娘在里面与少主下棋呢。”
“哪个高姑娘?是那个离山的高冷月?”若颁问道。
庄严点点头,“是,前几日高姑娘从满朝来到这。”
看来消息不假,李若颁有些气愤,“康公子怎能如此,难道他不怕姐姐生气吗?”
“李姑娘,你弟弟李若颁出现在东华帝国崇明,难道你不急着去找他么。再说,二殿下乃康府明媒正娶的夫人,怎会过得不好。”庄严转换话题言其他。
“下次再来,我一定要见着姐姐。”李若颁拱手一拜,转身离去。
上马,直奔东华帝国崇明。
“她应该,只愿意见李若颁吧。”康世东突然出现在一旁,看着离去的背影微微有着发呆。
庄严轻轻叹口气,“高姑娘呢?”
“她不喜我与高冷月走得近,那我自然不会与高冷月独处。”
天气已经闷热几日了,突然的艳阳高照让人措手不及。
为避暑,康世东等人将下棋之处从书房换到了园内小亭。
荷花还未开放,但是荷叶绿茵茵一片甚是清爽。
“你在这待得可有五日了?”康世东认真下棋,又与高冷月闲聊。
高冷月冷哼一声,“怎的,我好不容易把事情处理好了你就闲我没做事了?”
“岂敢。”康世东捏起一颗白色棋子,“仅四个月就将半圣娘娘的要求完成,若所有人都有你这速度,我哪里还需要忧心。”
“满朝那边有动静了。”高冷月正了正神态,“怕是不出今年,就会出兵。”
“不行,太早了。”康世东摇头,“必须让江淮月亲自带兵去前线。”
高冷月叹了口气,“推迟朝廷出兵这样的大事也要我来处理,不知是否高看我?”
“高姑娘不是已经安排好了么?”在一旁的庄严递上茶杯,倒是乐呵一句。
高冷月接过茶杯,狠狠的瞪了一眼康世东,“原来你都知道,特地让我丢人是吧!”
于是三个都大笑起来。
就如同以前一样。可是有着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高冷月疑迟再三,最终只将那万绪剑放置于桌上,“你替我保管好这剑。”
庄严甚是疑惑,“这万绪剑你从未离身,怎的……”
“我一姑娘家整日拿着剑,都不知吓跑了多少适婚男子,我也不能孤独终老,对吧。”高冷月难得打趣,嘴角却是不经意的苦笑。
庄严自然能够察觉高冷月对康世东的情义,于是没有再说话让气愤尴尬。
几日后,高冷月离开了安都。独身一人去了无涯深渊,完成半圣娘娘最后一个要求。
这个要求,没有任何人知道,包括康世东。
她要去到无涯深渊,永生不能再出。
高冷月在半圣娘娘提出要求后,就已经下定决心。为了康世东的大业,她愿意牺牲自己。
悄然无声的离去,他也不至于难过。即使他,曾亲口说过心中没有她。
高冷月离去之时泪流满面,却又撑着最大的笑脸一步步离开自己深爱之人。
我深知我并非你心中人,既然如此,我便成为你心中的一根软刺。往后的岁月里,当你偶遇着某个背影似我的女子,也会心头一沉。念及当日我的深情款款,送她一抹温和。
东华帝国,崇明。
“青悠姐,咱们早些走吧。”李若坚百般无奈的看着正在打牌的苏青悠,甚是苦恼。
对,你没有看错,是打牌,而且是麻将。
待苏青悠将身上仅有的银子也输了后才不甘心的告别了棋牌室。
心中甚是懊恼,自己的牌龄必然比其他人长些,居然还是被打得落花流水,实在是不知道是自己太弱,还是他们学习力太强,可悲可叹。
李若坚甚是不满,抱怨到,“东华第一才女创了多少好东西,唯独这麻将乃毒瘤。”
“你这样说就错了,预防老年痴呆和红杏出墙就靠这麻将了。”苏青悠无奈的耸耸肩。
老年痴呆对于李若坚而言不太了解,而红杏出墙倒是能听懂,“这与红杏出墙有何关系?”
“麻将打发时间,且是四人以上同处一室。总比闲来无聊推窗惹到西门庆好些。”苏青悠的强词夺理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西门庆又是谁,为什么怕惹到他?”
苏青悠汗颜,“算了,去客栈吧。”
“哪里还有钱住客栈?住宿的钱都输光了。”李若坚瘪嘴,小声嘟囔着。
“去卖艺啊!”苏青悠大叫,“我还没卖过艺呢!人生太不精彩了吧!”
“请问苏青悠姑娘,您有什么才艺。”李若坚跟着她多时,居然也学的油嘴滑舌。
只是这个问题直接难倒了根本没有一点才艺的苏青悠。
“我可以卖诗。”虽然苏青悠没有才艺,可是古人有啊!
“您的毛笔字不敢恭维。”诗好字丑也没人买啊!
“我可以卖唱。”来几首流行歌曲还是不错的。
“爱是一道光么?你会被打死的,东华不如夏开放。”向思想固执的古人宣扬现代爱情观,绝对不是好选择。
“实在不行劈个叉。”苏青悠咬牙切齿。
“勉勉强强吧……”李若颁眉头深锁。
“可是我不会。”苏青悠白了一眼,“我不管,我饿了。你不是人称起死回生大神医吗?赶快去给我医人赚银子!”说到此处的苏青悠,几乎咆哮。
李若坚直接无语,“且不说我不能绝对的起死回生,就是我能,一时半刻哪里去找需要医治的人。”
青悠想了想,甚是奸诈的笑了笑,低声对李若坚说,“要不我先找个有钱人给他下毒,再你出面给他解毒。”说着就晃了晃手指上带着的戒指。
这戒指正是当初在桃花镇寺庙里的老前辈所赠,其实是一个暗器。
李若坚没有说话。
“好吧,我知道你三观正。那咱们就饿着吧。”苏青悠苦着脸。
李若坚指了指刚才走过去一身华服大腹便便的男子,“跟着他,咱们去给他卖解药。”
“你已经下手了?”青悠一脸震惊,自己不过开个玩笑。
李若坚笑了笑,示意苏青悠跟上。
“这位公子,请留步。”李若坚上前唤住了那位并不年轻的公子。
“请问公子有没有后背奇痒的感觉?”李若坚一脸正色,待那人仔细感受后,一切进行的甚是顺利。
苏青悠拿着银子甚是开心,拍着李若坚的肩膀,“小子,以后咱们就靠这个技能走江湖了。”
话还未说完,就看见李若坚脸色一变,待苏青悠转头望去,一脸怒气的李若颁出现在眼前,“李若坚,我都看见了!”
“青悠姐……”李若坚直接寻求帮助,躲在苏青悠背后。
“好了好了,这事是我们不对。”青悠无奈低头,“不过吃饭是大事。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要问我,咱们边吃边聊。”
吃饱喝足后,以李若颁为代表的审判方对苏青悠进行了拷问。
“姐姐,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有身孕吗?”李若颁甚是疑惑,就这一个问题让她整顿饭都没有心情去吃。
李若坚见此大惊,“青悠姐,你有身孕?!几个月了我都没发现啊!看来我的医术太糟糕了。”
李若颁直接拿手拍了一下李若坚的头,示意他安静些。
苏青悠喝了一口水,准备仔细说来,“我其实叫苏青悠,不是江淮安,自然也就不是夏朝二殿下。我不过被人威胁冒充江淮安一段时期,几个月前我逃离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们送李若坚上了大环宗后,杜一卡带人将我们带到安都那时我就开始冒充了。”
“为什么要冒充她呢?”
“首先我的面貌与那位二殿下一样,几乎没有人察觉不对。其次,我是被人威胁,若不冒充怕是性命难保。”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不能出现在认识这张脸的人面前,所以我遇见李若坚后一直在东华帝国,没有去过夏。”
“姐姐……”李若颁被这一席话吓得不轻,一时反应不过来。
而一旁在几月前就听过这个秘密的李若坚就显得淡定许多,“姐,青悠姐是不是二殿下并不重要,只要她是她就可以了啊。咱们三人闯荡江湖,岂不快哉。”
青悠拿出腰间梅花木牌,放置在桌上,“这样,你可信我了?”
李若颁见着那唯一的梅花木牌,自然不会怀疑其真实性,于是点点头,“若坚说得对,管你是谁,只要你是你,就是我姐姐。”
说着,若颁稍有疑迟,“那康世东……”
“别跟我提他,我不愿与他再有交集。”
若颁点点头,“为好,当我离开安都时,他正与高冷月打得火热。如此绝情,实在不是值得托付的人。”
“他本就是残忍至极。”李若坚少有的怒意。老夫子虽为人古怪,但作为师傅对于自己是百般宠溺,其中师徒情自然是不会少的。
当年无涯深渊一行,老夫子本不打算趟这浑水,最后也抵不过林妹儿一纸书信。其中所含情愫,怕是再也无人知晓。
身为医圣的老夫子,擅于用毒。就算无涯深渊毒物甚多,防不胜防,千算万算也不能是老夫子中毒身亡。
而且老夫子死前,那一番话,久久在李若颁心中,一直无法抹去。
而失神的李若坚并没有引起其他二人的注意。他好歹也是近年炙手可热的医圣,却没有人留几分目光。
真不知是失败,还是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