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丧尸爆发的前三个小时,市政府大楼就进入了紧急忙碌状态,已下班的公务员接到紧急通知纷纷返回大楼,但仍然有不是住在政府小区的许多公务员缺席报道。
武警总队把所有警力部署在了这里,构筑了一道稳固的防线,此时楼里走道上的每一个人都紧绷着脸快速奔走,偶尔几个心理崩溃的年轻女公务员蹲在地上大哭,窗外的枪声还在持续不断,敞亮的大功率照明灯把四周照亮得和白天一样。
上任五年即将卸任市长的方昊之走出大楼前门,正处在四十多岁最为精神饱满状态的他不出意外将会鱼跃龙门进入省部级,连续五年经济稳定增长的星沙市就是最好的政绩证明。
一米七六不怎么显高的个子,没有官员大腹便便固有的形象,相貌端正,穿着百来块就能买上的西服正装,鞋子也是地摊上最普通不过的皮鞋,手表是用了十多年的老表,磨损得厉害,即使是这样普通的着装却有着一股任何人都看得出来的与众不同。
“全国有百分之六十的城市都不同程度的陷入灾难中,呈遍地开花的态势,中央那边已经启动了最高级战时状态了,对每个省下达的指令是尽一切力量维持城内秩序,依靠各省政委组织力量平定混乱。”在方昊之领导班子下,是心腹且兼任生活秘书的张和良跟在身后报告道。
方昊之皱眉,全国七大军区加起来的兵力总和在上百万之数,中央却无暇他顾的只能让各省尽量维稳局面,若说在丧尸爆发时还看不清其中的严重程度,那么现在光从中央那边的命令就可窥见一斑,微叹道:“来得太突然了。”
看着方昊之站在大门外没有回去的意思,紧跟在旁的张和良一脸担忧道:“方市长,外面实在太危险了,还是回去吧。”
丧尸爆发时市政府也发生了一定的骚乱,虽有武警及时镇压,却留下了不少尸体,光方昊之四周附近到现在都还有十多具尸体没有处理。
方昊之不置可否,即使整个星沙市短短不到几个小时就糜烂得一团糟,并且还在继续恶化,脸上都保持着超乎寻常的镇静,这只有经历过无数次沉淀的男人才有的底蕴,他侧头问道:“省委与省政府那边联系上了没有。”
“电话一直联系不上,只有等派过去的直升机返回才知道确切的消息。”张和良说道,两者的规模与市政府差不多,然而至今都没有联系上,在他心里并不乐观。
方昊之轻点头,往前一步步走向正门下的阶梯,张和良急切道:“方市长。”
眼看方昊之就要走远,张和良无奈只得急急地跟上去,同时吩咐武警那边派遣几名警卫过来保护。
因为发生过几起尸体复活的事情,谁也不清楚地上还没来得及处理的尸体会不会突然暴起伤到方市长,这点是他最为紧张的。
市政府防卫最为严密的大门入口被数量装甲车彻底堵死,并还在前方升起了一道高高的铁网,源源不断涌入过来的丧尸使这里成了最激烈的地方。
不知疼痛也不畏生死的丧尸完全是被一面倒的屠杀,成片的尸体倒在铁网下,血流成河大抵如此。
铁网后边不停倾泻子弹的武警官兵们也不好过,毕竟所射杀的都是人变成的丧尸,躺下的尸体里有女人,有老人也有小孩,一夜过去将有不少武警会患上类似战后心理综合症的心理疾病。
听到枪声逃过来的市民没法进去,铁网将整个市政府围了一圈连个进出口都没有,若不顾警告上前攀爬铁网,被下了死命令的武警会毫不犹豫的当成丧尸来射杀。
在部署防卫的短暂会议上,方昊之与武警的司令员就有着一致的原则,绝不放任何一个人进来。
从阶梯这看去就能清晰看到大门入口的激烈战况,方昊之越到阶梯底部,平淡的脸越发肃穆。
缺少了不少公务员整个政府调配工作很难运行,几乎是一个人当三个人用,得不到充足的情报消息,且不少职位出现了断层,上层下达的指令没法贯彻实施,以至于到现在城市都处在混乱当中,连个有效的隔离带都组织不起来,只能依附在这个小小的市政府里以求自保。
雪上加霜的是联系不上省委和省政府,这意味着星沙市孤立无援,各市的资源没法整合。
方昊之眼神闪过一抹隐藏很深地忧虑,饶是善于揣摩上级有着惊人观察力的张和良也都无从察觉,所担忧的却是一直打不通电话的方景焕。
作为独生子的方景焕自小就有灵气,就像一块纯净的璞玉,看似放养成长到现在,事实上方昊之所花费的心血比管理城市还要多。
他走向一处空草地所搭着迷彩色军帐的指挥所,那里站满了各个高级军衔的武警,还没进去就听到年过六十多的最高指挥司令员蒋贤青对这场灾难定义的一句话:“这是场战争,比核武还要严重的生化战争,我们要抱着必死的决心守住这里。”
蒋贤青走近有台球桌那么大的触控桌,整个板面显示着市政府的图形,他面色一沉,伸出手掌狠狠拍在了大门入口的位置,沉声喝道:“不同以往人与人之间的战争,这次的敌人是丧尸,是没有恐惧,没有痛觉,不畏死亡的丧尸,彻头彻尾的杀人机器。“
“而你们是军人,是守卫人民的子弟兵,无论敌人是个什么鬼东西,市政府的外线一圈就是我们要死守的阵线,谁要是给我当孬种,不用上军事法庭,我蒋贤青第一个毙了他。”
蒋贤青冷冷扫过笔直地站在他面前的众武警,每个人的脸上神色凝重,大气都不敢出,语调冰冷道:“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
众武警无比严肃地敬了军礼后直径越过他,大步走出军帐,回到了各自防卫的区域。
一身警装两肩是少将军衔的蒋贤青转过身,头上稀疏的白发盖不住整个人蓬勃的精神气,刚才那股威严气势已经散去,若是撤去一身警装,看起来就是一健朗的普通老头。
他笑着对走进军帐好一会的方昊之说道:“你这是来者不善呐,有什么事让小张过来就好了。”
正当方昊之要开门见山地询问现在的局势,直升机巨大的引擎声盖过了所有嘈杂声,他抬起头,随着直升机降落,视线迅速拉近,直到急速旋转的螺旋桨吹起的巨大狂风使他不得不用手抵在眼前。
直升机稳稳落在草地上,先后匆匆走出几名政府要员及附属家人,其中一名看到了方昊之立即转身跑了过来,喘息着道:“省委跟省政府那边完了,那边全都完了。”
“你说什么!”蒋贤青大声说道,那人微微愕然,显然直升机巨大的噪音,即使面对着面说话都难以听清,方昊之示意那人跟着他远离直升机,也许是以往的工作中固有的稳进作风,走起路来不急不躁。
走到一定距离,那人的气息也平稳许多,大声道:“直升机过去的时候,那边已经全部都是丧尸了,一个活人都看不到,就连一个降落的地方都没有,人到现在还处在失联中。军区那边也发生了暴乱,死了不少人,暂时无法派军队过来支援。”
听完那人所执行任务的汇报,无一例外尽是让人感到绝望的坏消息,方昊之还算平静只是眼神有些阴沉,从来将心情表现在脸上的蒋贤青则难看到了极点,憋着一股子无名火气,但终究化为一腔苦涩,感慨道:“局势严峻无比吶。”
蒋贤青并不沮丧,年轻时参加过抗美援朝的他依然记得为阻击敌方溃军,足足有一个连全部生生冻死在死鹰岭的不屈英灵们,那种顽强到恐怖的精神,相比现在还真不算得上什么。
守得住吗,在军旅生涯走过大半辈子的蒋贤青只认得一个死理,那就是遇到再硬的骨头,也要打光所有子弹,拼死最后一名士兵地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