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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捕野味

农村,没有城市那么多高楼,没有城市那么多商场,没有城市那么平的道路,也没有城市那么多车。但是农村有农村的特色,农村有宽阔的庄稼地,有丰富的农产品,还有以农产品为生的野生动物。

很多城市的人,对农村的认识,尤其是农村捕野味这件事的认识,多数是从课本上看来的,用一个筛子,支一根木棍,然后放点粮食当诱饵这种陷阱。但是这在农村是最古老,也是效果最差的方法,而我们常用的方法效率要比这种方法高不少。而且,在农村,基本上春夏秋冬四季都有野味可以捕。

春天,冬天刚过的季节,鸟儿们终于艰苦渡过了冬天,它们对食物的渴望超过了理性,所以这个时候只要有鸟,就是比较容易补的。一般用筛子设陷阱不鸟都是在这个季节或者更早的冬季。

小时候,我们经常掏鸟窝,掏树上的鸟窝,掏房顶瓦下面的鸟窝,掏房顶上面木头缝里的鸟窝,掏电线杆顶上的鸟窝……总之,哪里有鸟窝哪里就有我们的身影,无论多高多危险,但是都是辛辛苦苦地登梯子爬高,动手去抓鸟,所以能抓到鸟的时候比较少,倒是掏过不少鸟蛋。我们一直期望能有一种能够逮住很多鸟的方法。

我还小的时候,我们家是开面粉厂的,厂房到处是小麦,这是鸟儿最爱吃的粮食之一。厂房为了通风,需要留很多通风口。所以,我家的厂房里面经常有成群的鸟,每次都有几十只。每次我跟伙伴们如我家厂房里玩的时候总是很遗憾,这么多鸟我们却逮不住。

有一天,我们到一个小伙伴家里玩,发现他们家有一挂渔网。突然我想起可以用这挂渔网在我家厂子捕鸟。应该行得通。

我们把渔网挂在鸟经常出入我们家厂房的通风口,然后就一个人在这蹲守,其余人都去厂房哄鸟。我们进去厂房,发现跟往常一样,有几十只鸟在吃粮食。我们突然出现,并发生呼喝,并敲打墙面。鸟儿本来就怕人,被突然而来的动静惊扰,吓得四下逃窜,纷纷逃向它们常用的通风口。可是这次,等待它们的不再是广阔的天地,而是我们布下的渔网。

我们收网的时候数了数,一共捕获了十九只鸟。对于忙活一天可能都捉不到一只鸟的我们来说,这简直是一笔极大的收获。

夏天,每到傍晚,村头的杨树上落满了鸟,叽叽喳喳,很是热闹。以往我们看到这么多鸟,只能拿弹弓打,运气好的时候可以打下一两只,运气不好的时候一只都打不下来。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了很多年。

在多年后的一天,我们依然像以前一样,站在并不粗壮的杨树下面,用弹弓一下一下地打着鸟。可是运气并不好,打了很多次却一只都没打下来,眼看鸟儿们都被我们打跑了,我们都懊恼不已。

“那么打怎么打得到?你们得晚上来打,晚上这鸟落得低,而且把手电关了,没有光它们飞不走”我三叔路过给我们指点到。

我三叔小时候也是村里有名的玩的花样多的孩子,最著名的就是在农村让保留枪支的时代,他有一杆气枪,打鸟可以说百发百中。不过这事对于我们来说只是传闻,在我记事以后就不再让任何人保留枪支,所以我也没机会见识过。不过对于三叔捕鸟的技能我还是相信的,因为在我的记忆里,三叔带着我烤过几次鸟肉,虽然我已经忘记这几次三叔都是怎么逮住的鸟,但是这事是真实发生过得。我选择相信我三叔,小伙伴们选择相信我,我们决定晚上来试试。

晚上,我们几个凑齐之后拿了两只手电四只弹弓,来到傍晚我们打鸟的杨树下面。当我们打开手电向上照去的时候我们震惊了!密密麻麻全是小鸟的白肚皮。我们兴奋极了,拿出弹弓,每人瞄准一个。

“一,二,三,打!”我们数着口令,一起发射。打完之后立刻把手电关掉了。我们听着,树上扑愣了好一会,但是没有鸟飞走,因为没有光,它们看不到目标。过了一会,等树上安静了,我们又打开手电,依然是那么多白肚皮。我们又一起瞄准,打完后关掉手电。就这样一晚上我们打了十多只鸟,足够第二天炖一顿的了。

秋天,我们有时候牵着家里的狗去地里逮兔子,也有时候在已经收过的棉花地里捕鸟。

我们把以前捕鱼用的网罩在棉花地头,然后去地的另一头“打草惊鸟”。我们并不用把网子挂的特别高,只是挂在棉花秧上,只有四五十公分高,而且棉花地的左边和右边并没有保护措施。我第一次参加这种捕鸟活动的时候,并不相信这样能逮住鸟。因为第一,我们的网子只挂了五十公分高,而鸟是会飞的,怎么可能往这网里面钻?第二,棉花地那么大那么长,它们随时可以从上面和左右飞走,怎么会按我们的想法走?

但是,事情证明“劳动人民”的智慧是可信的,我们从另外一头一直朝挂着网子的那一面赶,有十好几只鸟钻进了网子,只有少数几只从上面或者左右飞走。后来我猜想,可能是因为它们飞出了棉花地就不再有藏身之地了,它们虽然不知道前面有没有危险,但是它们并不想离开它们的栖身之地,所以它们只能在这五十公分高的棉花地任我们摆布。那一次,我们收获了很多叫不出名字的好看的鸟,除了黄莺,以前我们都没见过这些鸟。当然,这些好看的鸟我们并不会吃,而是拿回去养在家里。

冬天,是一个很特殊的季节。你可以说它万物消肃,也可以说它生意盎然。说它万物消肃,是因为眼见的地方,除了人类以及人类圈养的动物,很少还能见到别的生灵。说它生意盎然,是因为很多生物并没有消逝,而是隐藏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休养生息。

冬天,我们最爱做的就是捕野兔。以往在农村,秋收下来的玉米秸杆都是堆在户外,排成一排,搭成一长串三角形的秸秆垛,中间留着不大的空间用来通风。我们小时候经常在玩捉迷藏的时候爬到里面躲起来。除此以外,这是野兔在冬天比较爱选的栖身之地。

每到冬天下雪以后,我们就会遍寻兔子足迹,在有脚印的秸秆垛下上网子,然后从另一头往这边赶兔子。在农村野味还比较多的时候,每次出击也都能有所获。

捕野味,在以前可能关乎到生计,但是在我们那个年代,是我们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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