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之换冰棍
吃,在每个孩子的成长过程中占据着重要的角色,我和我的小伙伴也一样。我们喜欢吃一切可以吃的东西,尤其是甜食。糖墩儿和冰棍儿是我记忆最深的也是吃的最多的,因为总会有小贩走街串巷去卖糖墩儿或冰棍儿,有的还可以拿等价值的东西去换。
糖墩儿,其实就是糖葫芦,我们那的人们都叫糖墩儿。我们小时候吃过的没有现在这么多种类,那时候只有山楂糖墩儿一种。即便没有其他的样式,但是包括我在内的小伙伴们,都不可救药地爱上了这种酸甜的口感。
每次,村里有串村卖糖墩儿的,我们都会飞奔回家,先是商量,再是央求,然后哭求,最后干脆躺在地上逼父母给买一串。但是绝大多数时候换来的都是一顿毒打。
冰棍儿,其实是冰糕或雪糕的前身。现在的雪糕,有各种样式,各种材质,各种口味的,口感和味道都比冰棍儿强了不少。以前的冰棍儿,其实简单说就是糖水做成的,现在想想,冰棍儿应该没有现在的雪糕好吃。但是,冰棍儿,牵连着我们好几代人的记忆和情怀。
除了冰棍儿的味道,更牵连我们情怀和记忆的,是我们为了得到冰棍儿所付出的心思和代价。
冰棍儿比糖墩儿便宜多了,那时候,糖墩儿五毛钱,冰棍儿一毛钱。即便这样,作为勤劳节俭的农民的我们的父母,也不愿意花上一毛钱给我们买冰棍儿,所以我们吃上冰棍儿的机会也是少之又少。
可是,吃对于我们的诱惑是无穷的,尤其是对没见过很多美食的我们这些农村孩子来说。所以,即便父母不愿意给我们买,每次看到卖冰棍儿的,我们还是会缠着爸妈给买,也还是会用尽商量、恳求、哭求、地上打滚等这一系列的办法。
所以,经常可以看到,在一个卖冰棍儿的摊位前,摊主淡定地看着有的小朋友牵着妈妈的手吸溜着冰棍儿,有的小朋友在地上打着滚,有的小朋友被爸爸或者妈妈提起来打的混乱场景。
慢慢地,不知道从哪天开始,有的商贩开创了至今为止,我们觉得最体现商人智慧的壮举,那就是:如果没钱可以用等价值的东西换冰棍儿吃。
无商不奸,在那个时候就有体现,只是那时候我们还不这么认为,还以为这些商贩是为了我们好,给我们提供便利。
不管怎样,自从有了这个创新模式,我们就再也不必依赖父母给我们买冰棍儿了。我们可以拿东西换冰棍儿吃。我们最常用的就是啤酒瓶子。
那时候,我们天天挖空心思偷家里的啤酒瓶子,两个就可以换一根冰棍儿。当然,那时候的我们不知道一个啤酒瓶子其实就可以换两根冰棍儿。
每当有卖冰棍儿的来到我们村,我们就各回各家偷啤酒瓶子,然后聚在一起享用我们自己“劳动”得来的冰棍儿。
可是好景不长,我们终究还是被发现了。当我们的父亲们,打算拿着自己积攒的空酒瓶去换啤酒的时候才发现少了不少,有的干脆就没有了。当然,他们也都看到过一个卖冰棍儿的驮着满满一筐啤酒瓶子离开我们村的场景。所以,很容易,火就烧到了我们身上。然后,必然是一顿毒打外加切断“财路”。
从此,我们就再也没有了换冰棍的筹码。从此,我们又只能远远地看着卖冰棍儿的,不敢要求爸妈去买,因为只要一提到买冰棍,有的家长还是会想起被孩子们偷走的啤酒瓶,还是压抑不住气愤,也有孩子会因此冰棍儿没吃上,白挨一顿打。
就这样,我和我的小伙伴们在可怜兮兮地围着冰棍儿摊转悠了几次之后,我忍不住试探性地问了一句:“用鸡蛋换行吗?”
“行,一个鸡蛋换一根。”我随即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我觉得那是我童年最高兴的一天之一,因为我们又可以换冰棍儿了,而且我知道哪里可以找到不少鸡蛋。
那时候的农村人还是朴实的,而且一个村的乡亲,抬头不见低头见,互相都很熟悉,也不用互相提防,所以几乎达到了夜不闭户的境界。体现最明显的一点就是村里人养的鸡。
那时候村里的鸡都是散养的,所以各家的鸡都是乱跑的,自然下蛋也有的在外面下。那时候的大人们有一项我至今没弄明白的技能,就是他们能清楚地分开各家看起来长得一样的鸡,哪怕它们跑在一起。
所以,没有人会天天盯着自己家的鸡,只要他们知道鸡在哪里下蛋,隔一段过去拾一次鸡蛋就可以。
我们几个小伙伴几乎是上天入地,没有玩不到的角落,自然我们都知道一些可以找到鸡蛋的地方。
“走,找鸡蛋去!”我一声令下,小伙伴们快速地散开了。不一会,大家跑回来的时候手里都拿着三五个鸡蛋。
这次我学聪明了,我跟伙伴们说:“咱们得省着点吃,一天一个人就吃一根。”
经过这次被断了“财路”,所有小伙伴也都学聪明了,纷纷表示同意我的说法。就这样,我们又开始了开心快乐的生活。
故事本应该到这里就结束了,留下一个美好的结局。但是,天不遂人愿。当然,这次不是被发现了,因为鸡不是每天必下蛋的,所以少了鸡蛋,村民们全当最近鸡要孵小鸡,下蛋少。
但是,在外面下蛋的鸡毕竟是有限的,所以我们能找到的鸡蛋也是有限的,我们又面临断粮的危险。
“那有个鸡下蛋呢!”这天,在我们找了好几圈没有找到鸡蛋后,突然一个小伙伴兴奋地叫道。
果然,有个鸡蹲在玉米秸秆里正在下蛋。我们几个不约而同地蹲下来,等着这位鸡下完蛋。
“还他妈下不下啊!”
“干脆咱们回家偷去吧。”
“不行,上次我偷了啤酒瓶,我爸差点打死我。”
不知过了多久,有的小朋友都不耐烦了,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来。
“咯咯哒…咯咯哒…咯咯哒,”这鸡炫耀似的叫了起来。
作为农村孩子,我们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了,抢着站起身朝着母鸡扑过去。
这母鸡哪见过这种阵势,赶紧扑愣着翅膀跑掉了。
“换一根,一起吃。”我抢先跑到鸡下蛋的地方,拿着还带着鸡的体温的鸡蛋说道。
“行,走!”其他小伙伴们都同意,都等不及了,催促道。
我们换了一根冰棍儿你一口我一口地吃起来。
如果那时候我们学了一个苹果这篇课文绝对会骂书上骗人的。因为书上说革命战争时期,几个战士分着吃一个苹果还剩下一大半。我们怎么也算有着革命友谊的小伙伴,一圈吃下来,一个比一个咬的口大,最后一个干脆拿着跑了,当然我们也没有追,因为已经没剩多少了。
大家看起来比没吃的时候情绪还低落。不吃也许还能忍住,但是吃了,却没吃够是很难受的。
“要不逮只鸡去换?”一个细微的声音试探性地问道。
大家没人否定,也没人肯定。很明显,大家都想,却都不敢做。
“咱们一起去,谁也不许说出去,说出去以后不跟他玩了。”终于有一个伙伴忍不住找开口了。
“好!”其他小伙伴齐刷刷地附和道。
逮一只鸡,对于我们这些每天上天入地的熊孩子来说是手到擒来。不一会,我们就逮了一只大公鸡。
孩子的思想其实很简单,我们竟然没有想逮一只小的,让摊贩少占点便宜。
最终,一只大公鸡给我们每个人换来了三根冰棍。这个我们没办法储存了,只能一手两根,一手一根地吃起来。
“二婶子,你看看你们家鸡少了没有,我看那个卖冰棍的驮着只大公鸡走了,像你们家的。”一位村民从地里回来,朝着我们旁边的那家人喊到。
这家人论辈分,跟我爷爷一辈,我得叫二爷爷二奶奶,但是不同支。
二奶奶听了赶紧跑出来看,赶紧叫自己家的鸡。鸡也是有一定的灵性的,它们可你识别主人的声音,听到叫声以为主人开始喂食了,就往家聚。
过了一会,鸡回来的差不多了,二奶奶数了数,着急地又叫了几声。没有鸡再走过来,二奶奶似乎印证了什么,抬起头看看我们,以及我们手里还没吃完的冰棍儿。
做贼心虚,我一看被发现了,赶紧拿着冰棍跑起来了,紧接着其他小伙伴也跑了起来。二奶奶在后面撵我们,但终究没撵上,只能带着哭腔大骂:“你们这几个混蛋孩子…”
可惜,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二奶奶挨家给我们告了状,可以想见的每个人挨了一顿暴揍。最终,此事以每家给二奶奶陪了不少鸡蛋作为了结。
这些都是我童年的记忆,年幼时的调皮,无关素质和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