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呈现的画面不再是两人相拥,而是一女子四肢被捆,束缚于木椅,一张白色手帕覆在她的脸上,仔细观察,才能发现绣于手帕的一角的红莲花,因为此刻的“红莲”已经与血相融,手帕上浸染开的一团团血水,已经为这纯白的手帕,染上了最浓郁的红色。她死了吗,不止是浸了血的手帕,红色的血顺延到她白皙的脖子,止于领口,包括她紧握的双拳,从指缝间流出,还仍在滴落的红色血珠,以及地上的一摊摊浓稠的红色液体,如此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眼前的人一定已经失血过多死亡。
如果不是因为亲身经历,我也很难想象一个人流了如此多的血还能活下去,但世上总有那么多的难以置信,否则,现在我就不会站在这里看着这一切,努力回忆着这些被遗忘的记忆。
已入深夜,窗外的月光在屋内泄下一片银霜。此刻,我突然感到很后悔,后悔知道这些答案,如果我没有来,没有看,不知道那撕心裂肺的一幕幕,我还是骗局里的傻子,至少那样的愚蠢不会让我恨到想要取他的性命,让我不会对那个我最珍视的人产生最浓的杀意,而那些曾经的美好不会成为一次次的算计。
“又天,这送你。”
“手帕?有一朵红莲?”
“并不精细,本想绣一片莲塘,但因为是第一次,你知道我不擅长女红。”
“今日,你收下这一朵红莲,往后我定许你一片莲海。”
“没事,只要是你送的,我都珍视,下次我期待你绣好一片莲花。”那日,他笑的很温暖,他有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有这样眼睛的人一般会有很好的桃花缘,我只是小小一朵莲花,并未想过成为他众多“桃花”中的一枝,可是既然没想过珍视,又为何要说那样的话。
你根本就看不上那朵孤莲,又怎么会有期待,我只是你的工具,又为何会珍视我送你的东西,就连我这个人恐怕你也从未放到过心上,只是可不可以不要用我送你的手帕,来蹭我的血,我,就只是想你能留着它。可粘了血的手帕,是再也洗不干净了的。
“为何他要选我?”感觉心痛到麻木,我的眼睛哭到红肿。
“还记得一年以前,你接到了红锦任务,对象是李宏宇。你知道,他是辛岩国出了名的人物,驰骋疆场的大将军。辛岩国曾经是一个马背上的民族,他们没有特殊的异能力,但是骁勇善战,且体力惊人,尤其近几年出现了李宏宇这号人,他力大无穷,有智谋,不单逞匹夫之勇,可谓是沙场上的’战神’。其他国家绝对不会主动侵犯他们。”烈月此刻的神情是严肃的,在他的眼中我看到了一丝晶莹,之前他陪我看了所有。
他继续说道,“如此,你知道是何人要取他性命吗?而当初你是如何能够杀得了,听他们说在也是在一年以前,你的相貌发生了改变。”他眯着眼望着我,虽是在问我,但语气像是在说他已知晓一切。
“那个时候,蓝又天说过,只有我有现在这般容貌,才可以接近他,有机会取他性命。”
“那你可听过辛岩国烟雨楼第一名妓清灵心,如今你这容貌与她一样。”他将我扳正,直视着我的眼睛。
“因为我和她换了脸。”看着他的眼睛,我淡然地说出了换脸二字,就像一件寻常不过的事。我只知道清灵心是一名烟花女子,但是却不想她竟是第一名妓,怪不得那个人会心心念着她。烈月似乎为我这样不在乎的态度,感到不满,蹙眉将我放开。
松开我后,他侧过了身子,并未察觉到我嘴角勾起的冷笑,我不是不在乎,而是那些被我所想起来的的片段,已经让我麻痹。
“这李宏宇虽也算一人物,但自古英雄便难过美人关,这清灵儿正是他心尖儿上的人,纵然清灵心再美,得到了他的心,可作为堂堂辛岩国的大将军,如何能娶一名烟花女子为妻,众人都知道此人年过30,但却一直未娶妻,这背后的原因,知晓的人并不多。”
既然清灵心与李宏宇有着这样一段牵扯不清的纠葛,那他,对此知晓吗,不会介意吗。想要取李宏宇性命的人是不是就是他,因为这两人曾在一起过,他嫉妒,仇恨,所以会让我去前去刺杀。
“但是,既然他让你装扮清灵心,前去刺杀,当初你就不会疑惑他为何一定要你换脸,而不是易容吗。”
“当初在他提到换脸这件事情时,我也曾问过他为何不可易容,但他说李宏宇这人不简单,易容易被识破。”
“换脸时,你还记得什么重要的细节吗。”
“他说换脸过程会极其痛苦,在换脸的前几天,便前去采摘了麻秸草,但是,他给我喝的是忘忆草的汤。”
“麻秸草?服下它的三个小时以内,人可以毫无知觉,没有呼吸,呈现“假死”之态。虽是逃命时的一根’救命草’,但据说其生长之地,有幻灵凶兽出没,且一年仅生一株,所以前去采摘的人尤其稀少。而忘忆草,人在服下它后,将会不记得接下来发生的三个小时内的事情。”
“那你如何还记得。”
“如果在你经历了那样的痛,再亲眼重温一次后,你就知道忘不了了。没有经历,你不会知道那有多疼。”
此刻,我听到了水缸里传来的撕心裂肺的惨叫,感觉呼吸都已经静止,那是我的惨叫,我缓缓牵过他的手,带他走到了水缸旁,毫无置疑,水中的那一幕,将会成为我终身的噩梦。不需要看,也能够想象画面有多么的血腥,可是我却逼着自己盯着水面,我要看,再一次看他是如何用他的残忍割开我的皮,我要用生命去记住这噩梦,时时刻刻提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