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正午时分,太阳高高挂在青天正中。期中考试结束,小城的天气已是颇有凉意,外面的风一直在呼啸着。我正在小城里一家有名的刀削面面馆里,独自享受着一碗香喷喷的热乎刀削面。
透过窗外,抬头看了看天色,估摸着现在已是正午十二点钟,想是家长会定是开完了。吃完眼前这碗面,我便又要去学校“开花结果”了。
“嗡——嗡——嗡”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我手机不设
来电显示,但出于习惯,还是会在接听之前对来电之人略作猜想。但,这次没有想到是谁,我不知谁会在这个时间段给我来电。放下挑面的筷子,电话接了起来。
“喂?丽荼?”一个带有沧桑感的磁性声音在电话那边响起,语气中带有些许的不肯定。
显然这是一个成年男人,话语中我还感觉到了几丝他流露出来的激动情绪。我虽一年到头不见他几次,说话机会更是甚少,但由于血脉的链接且他还叫的是我的小名,还是一瞬就知道了对方是谁。
“嗯?在——在呢!爸有事吗?”我有点惊奇地问道。要知道,他从来都不怎么联系我且也不会有时间管我。在平时生活中,他显得是个“大忙人”,也显得是个“大商人”。我想,他可以准确将电话打到我的手机上,也是临时和母亲通话要了我的号码,不然他的语气就不会那么不肯定了。
“丽荼,你现在不在家吗?”
还不待我将这个在不在家的问题回答,他便又是兴奋追问:“在哪?爸现在就去找你,安顿安顿。”
我与父亲,话从来就不多,就算是偶尔过年时节待在一起,他也会极其寂静的抽着烟想一些深沉的事。今天突然兴冲冲的要来找我,我想定是他首次为我参加的这次家长会中,老师对他说了什么。
“我在街上面馆吃面呢。你要——您,您要来就来吧!一会我就要去学校了。”我不知道该称呼他“您”好,还是“你”好。我告诉了他详细地址。
一碗面还没吃下几口,父亲已是赶到。他在肩上挂了一个黑色大皮包,领子上露出了毛茸茸的黑色真貂毛。我知道,由于基因关系,他虽没到白头的年龄,但头发已近四分之一变白,可此时,他却将头发染的亮黑。他虽不怎么高大,可肩膀在此时显得十分圆润宽厚,看来一天三包烟并没有将他身体抽垮,那定是平时营养极佳。看着眼前陌生而又熟悉的父亲,一时我竟感觉自己像个土包子。
我知道,父亲一回家,母亲便与他吵架是有缘故的。我也知道,那个“传说中”专门破坏别人家关系的小三是一直存在着的,而且我认为还不止一个。可他是我父亲,辈分是压制性关系,我不能对他提什么意见,不然,我定会被他说成是不孝。
其实,近代所谓的文明社会,根本就没有将古时的一夫多妻制废止,它一直隐性地存在着,从来就没有停止过,也从来不会有停止的趋势。不停止也就罢了,近代中还要新增个一妻多夫制,好像只有这样,才能体现出男女平等。
父亲难得给我参加一次家长会,我还是有些感动地。
刚一进门他便看到了我,并极快的走到我近前坐在了我对面,一脸喜色。
“来,来,来。丽荼!爸——给你细细分析一下你成绩。”
“嗯?”
“你看这个数学,哈!哈!哈!全校第一,继续保持。”
“嗯,是,是,是。好。”
“......”
“看这个,看这个,你看看这个理科,好几门都拿了满分,你就平时偏向学理吧!”
“嗯,是,是。”
“......”
“文科的东西该放下就放下吧!这个地理也考的极高,平时就不用怎么学了,放一放。”
“嗯,是,好的。”
“......”
“......”
他手里拿着一份详细的成绩单,指东指西。对于他说的话,我只是一个劲的点头应和,待理不理。
其实他根本就不了解我,难道他不认为我理科考成那样是理所应当嘛!这还有个什么好激动的?
在学习上,他还不如初中时那个有过几面之缘的邻班女同学了解我。这次期中考试成绩下来后,她起码当着我面和我说了一句符合我实力的话:“你要是考不过这个学校的人——所有人,你就丢人去吧!”
对于父亲的话,我一直笑着点头附和。碗里的面条不断地进入了我的嘴里,只是吃的略感心酸。
“再看——,嗯,就是这个,看这个英语。”
听到英语二字,我知道父亲可算是要点到我的伤疤上了。
“......”
父亲终是分析的累了,最后给我下了个定论,开在老师心中的一朵花,是英语老师心坎的一道疤。
临走,他用筷子挑了挑我碗里的面条,说面条没什么营养,还从他认为神圣的黑色皮包里抽出了两张珍贵的红色“纸张”,还让我去学校里大鱼大肉的吃。
看着他那因烟火泛黄的指尖,我略感心疼,平淡地安顿他平时少抽几支,并且把放在桌子上的两张“红纸”还给了他。这些“纸张”,现在的我还真不怎么用的着。
告别了情绪高涨的父亲,再一次走进了那个初时极不愿踏足的校门。门是没有变的,进出人的心变了,这改变不知好坏,但从生活角度来说是好的,心情不再像初时那样糟糕。
“哎!你听说没?这次的新生可是出现了一匹了不起的黑马。”
“有听说,据说还是一个普通班里出来的,还差点将王振羽的第一头衔都是夺了啊!要知道实验班与普通班的教学资源本就没法子比,再加上普通班生的入学基础差,能在这么短时间就赶超到这一步的人还真是个奇才啊!”
“没错,你要知道,那王振羽可是学校高层花大代价从外地挖来的学生,入学时的成绩可是足足高出了全校第二三十多分啊,这普通班的黑马也是够霸气的,数理化成绩竟是将王振羽稳稳压了下去,要不是文科成绩拉后腿,估计这老二的位置怕是要王振羽坐了。依我看啊,照这种趋势发展下去,等文理分科之后,这头黑马真就成了这小城学校的第一人了。”
“谁都知道,咱这小城学校更加注重于数理化一些,距上次全市数理大赛结束也近两年了吧,这三年一度的大赛可是直接掌控着这所学校的兴衰啊,如今小城一中生源外流,成绩每况愈下,要是在下次大赛上还拿不出什么像样的成绩的话,这所学校就得不到政府分配的发展资源了,那就真的危险了啊。如今这黑马崭露头角,照如此情形发展下去,说不得一年后还真能代表学校去拿一个像样的成绩一雪前耻呢。”
“是啊!”
“先不要高兴的太早,依我看啊,这黑马也不过是个跳梁小丑,这次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我还听说他上次是在最后一个考场考的,那个考场都是些什么人?全是些不入流的小混混,整天昏昏噩噩,不学无术,有可能他这成绩还是通过不正当手段取得的呢。”
“……”
众人议论纷纷,有看好的,自然也不缺乏质疑声。非议入耳,我并未产生多大的情绪,至于别人如何看我,在我看来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况且有些东西时间会去证明,不过对于全校第二的头衔我始终耿耿于怀。那一头短发的妙龄少女再一次进入了我的脑海,“我不是王振羽,但不论那方面我都要比他厉害”,我又一次高估了自己,对她失言了,还又被现实狠打了一次脸,可我对于踏足全校混混界这事上并无半点悔过之意,相信一个乖乖生和现在的我相比,定是我更有魅力些,但现在的萧丹还记得那个曾对着她放大话的张狂小子吗?也罢,可能这被现实打脸的尴尬从一开始就是多余的。
至此,我古荼的大名便要在这个校园里真真切切的传开。之后我在同桌的口中才明白了为何父亲那天的举动如此反常。原来张数班主任在那天的班会上的主题就是一个劲的夸我,好像只差一句“跟着荼走,幸福常有”。并且还当着所有家长的面,让我父亲站上了讲台。
我不知道张数问我父亲在如何教育孩子这问题上,我父亲是如何作答。但我知道张数将我夸的完美无缺是为了什么。一个普通班的学生,考试成绩超过了那些所谓名师教导的尖子生,这意味着什么?而且一门数学还是嚣张的与那些尖子生拉开了几条道,这又意味着什么?张数没有明说,但他想隐性地告诉全体家长,他的教学水平已经与那些实验班里的名师拉开了好几条道。可事实是,我从来不怎么听他们的课,且还时常在寝室里被宿管活捉。作业还不怎么上交,时常气的年轻的化学老师撒娇般的跺脚,让我去她办公室里对着她的iPhone电脑做一张蛋疼的化学单。可每次我都是白着单子去白着单子回,哦,不对!是写了名字回。而去她那里的唯一意义就是,在QQ空间里又偷了40分钟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