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斯文的将一张白白的纸张拿出,且优雅地将答案慢吞吞写上。如此作为,我的心思就是卖弄。我想隐性地告诉他,我不怕他,我也会做题,还有可以普渡他这种渣渣的能力。
题量大,答案可不多。写完,我将它揉成了一个圆圆的纸团。为了它的份量足够的重,我还认痛将我两元钱买的一块巨大橡皮包进了里面,我要它的杀伤力足够大。接下来,你们便知道我要干什么万恶之事了。
我右手将纸团拿到桌子下面,微微向右侧头,眼睛斜视着他那下半身不动如松的“小弟弟”。我大约估算了一下投掷的角度和我要用的力道。
我的心思他又怎可以看出。见我要给他传答案了,虽还有几丝因我不听他话产生的怒意,但脸上还是露出了些许得意之色。此时,他定是对自己的淫威无比自豪。这份答案在他那里显得十分珍贵,被我藐视到如此程度,还是如狼似虎得如此渴望。
我心中暗笑:“嘿嘿!一会定要你爽歪歪到爆。”
我胳膊猛的一个细微短距离加速,我的爆发力极大,再加上我手腕的斜抛力道,好似我掷出的不是一份包裹了橡皮的答案纸,而是一颗小型炸弹。这刻,我要感谢我多年培养出来的投篮手感。好像在考试之前,我是在家里祖宗面前烧了三柱高香才过来似的。他用左手去接,虽做好了万全准备,可他那能跟的上今天“烧完高香”的我的动作。
“炸弹”一溜烟地飞速奔去,连残影也是懒得留下。好像我两元的橡皮与他的“小弟弟”是各自带电的,并且电性还是给力的一正一负。“炸弹”不出意外的正中目标,一头便“亲切”扎进了“小弟弟”母亲的怀抱。这一扎,“小弟弟”不要紧,可一扎就扎得“小弟弟”大哥痛彻心扉。问“小弟弟”感受如何,直叫大哥眼神迷离。他“呃”得闷吭一声,嘴角还斜向上半抽着,眼珠子在疼痛之余还微微上翻。但他情急之下,应变到是够快,不仅将在“小弟弟”反弹出的答案接到,还急忙干咳了两声,将考场上不该有的放荡之音掩饰了过去。
看着他那令人心发狂的表情,我再也忍不住要笑了。我瞬间爬到了桌子上,捂着小肚,“嘎”“嘎”“嘎”的低声笑泣。这种笑最是不尽兴,泪腺大把大把的分泌水珠,无奈嗓子舌头就是不配合。这就好像是自己此时必须要放个响屁,可跟前站的却是刚刚努力追到手的女朋友。
他红着脸,将那好不易得来的答案纸打开。只见答案之中有最显眼的两个大字“爽吗?”。
看到这两字后,他那本就红着的脸更添了几丝对我极重的怒意。但又看到一张纸上满满的答案,还是决定将仇恨暂时放下。他在低头狂抄答案之前,还不忘恶毒的狠狠瞪我一眼。似乎他想要告诉我,不管我现在做些什么,也避免不了他拳头的洗礼。
这应当就是奴性。总认为,看上去弱小的人就必须向看上去强大的人无条件做些贡献,如若这个弱小之人有一丝不顺从他的意思,他就要生气。
考试终是结束。对于这种可悲之人我根本不放心上。虽他比我略高,可我还是有一百个信心单挑将他完虐。若他想找人群殴,我绝不介意将他们一起拾掇,也不介意告诉他们谁在这个学校里说了算。我很好奇,这种吃软怕硬的“狗东西”到底可以找来怎样一帮“狗东西”。一句话概括,单挑他不行,群干,他没人。
考试一结束,老师便急急地将试卷收起。这里的“优秀子弟”自然十分配合,他们巴不得老师可以快点完成这个过程。对于他们来说,多看一分钟试卷就是一种对生命的浪费,对自己肉体灵魂的深度折磨。
高大威猛的体育老师迫不及待地向门外走去。我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右侧的那个可悲之人,想看看他如何发作。
虽我明白“兵者,先动之得先机。”的道理,但我不想落入俗套。况我认为,自己主动找到的耳光比别人强加给他的更能伤其心灵,也更能引起他的反思。
老师终是离去。他猛的从座位上坐起,“呲啦”一声凳子后撤的巨响声,引得会议室里的“优秀子弟”都是抬头看向了这个方位。
他怒目死盯着我,挂了一脸邪笑,向我大摇大摆得霸气走来,一股混混之气尽显无疑。
会议室中的人就算是再傻,也看出了即将要发生什么事了。他们又看向小混混的目标,不禁对我摇头不已。不过,还是有几个有见识的人,看是向我走来,竟是看着那个小混混淡淡发笑。
这时,会议室出奇地安静。好像都怕破坏了当前的气氛,人们都是抱着看戏心态,根本不会有人站出。况,他们又有几个敢站出?
我感受着这种紧张带来的安静气氛,懒洋洋地将后背靠在了后面的桌子上,还欲擒故纵地将双腿掸在了答题的桌子上。毕竟这是要干架的前奏,我不能再将淡淡笑容挂出,只能做到面无表情。战争,将一触及发。
“镗”的一声巨响,将全部精力投入到观赏这场战争的人吓了一跳,也将这个走来的小混混吓得不轻。腾子最是霸气,一脚便将会议室考场的门“推开”,然后旁若无人地兴奋大叫:“荼哥!荼哥!我们——来看望你了......”边叫还边向着我的方位向我招手。
听到这无所顾忌的洪亮声音,那小混混也是一头雾水。我猛的将腿放下桌子,回头一看,七枚吊丝竟是一起组着队装逼地奔来。只见每人手中还拿了根冰棍,嘴上不断啃咬。
那小混混不知这是什么情况,停止了向我讨伐的步伐,大脑袋贼贼的看向进来的这群人,竟是有些不敢直视。
“唉!小爷的美好心情今日定要让你们破坏殆尽。”心中这样默叹。
还不待我应腾子的声,第八根冰棍便从黑玫瑰的手里“嗖”地一声远远飞来,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它是否会砸到别人。所幸,我将飞来的冰棍拿到了手。猛得把袋子拆开,一口便咬在了嘴里,冰棍“咔嚓”一声在我的嘴里碎成粉末。这种气势,与之前儒雅的我比简直判若两人。
我又用余光扫了眼之前说要我尝巴掌滋味的强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又爬回了桌位,此刻像极了咽气的死狗,一个劲地将头蹴在已经考完的试卷上,好像以他那渣渣的水平可以将我传给他的答案补充的更加完美。在这一刻,他竟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了。
看着他现在的一副神态,我的心中竟意外地产生了些许悲凉。我以为那是我对他的怜悯,可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什么慈悲之人。
心中的烈火一下子将燃料都是用尽,没有可燃物的情况下,烈火也不能继续了。
他们来到会议室,并无其它事可做。进来就都走到我跟前,你一句我一句的和我瞎扯蛋。我认为,他们进来就是装个逼而已,还美其名曰来抚平我因在会议室考试而受伤的心灵。装逼过后,便又浩浩荡荡离去。
我没有与他们提到之前发生的不愉快之事,不然那个小混混必定会被立刻拉出去揍个不成人样,可能他连第二节的考试也是不能参加了。这种低调的处事风格,让我在混迹的日后成了混混口中的书生,书生口中的恶棍。
第二节考试又到,此时的他安静出奇。整整一个多小时,愣是没将头颅抬起一下。我自然也乐的清闲,一门心思地开始做题。
试后下学,我慢吞吞走到了他跟前。他虽然一直低着头,但我知道他一定知道我已走在他近前,因为他的小腿还在微微发颤。我故意多用了几分力道,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我明显感觉到了他身体巨颤了一下,并且还急忙抬头,一脸干笑地看我。
我被他的这种态度转变震撼到心灵深处,这种如此卑微底下的面孔,一瞬便使我产生了极重的悲意。这是对他的怜悯,也是对我的怜悯。
“我的橡皮,我——拿走了。”面无表情,语气中也没有带多少严厉成分。
拿着在他桌上的我的橡皮,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而他,一直干笑着目送我离开。
其实,我与会议室的他们又有什么不同呢?他们是应试教育强行磨出来的渣渣,而我,又何尝不是一个应试教育的可悲牺牲品。来到了这所小城学校是,来到了会议室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