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莓基本销售完毕了,我算了算账,今年15个草莓大棚,共计收入30万元。
我把钱打进老妈的账户里,回头去找杨可,想把以后的事安排一下。
“真的离了?”他问。
“嗯。怎么不叫姐了?”我奇怪地问。
“以前叫你姐,是为了划清界限,避免瓜田李下。现在没有必要了,你是自由的。”他大胆地望着我。
我被他看得发慌。
“你还是叫我姐吧,我已经习惯了把你当弟弟。”
“没别的?”
“没别的。”
他不言语了。
“你决定离开了?”
“嗯。”
“回去怎么生活?怎么养活女儿?你想过没有?”
“我想过了,这30万够我折腾几年的。我回去找一份工作,在上海,就业的机会还是很多的,比你想象的要多,薪水也不低。你别忘了,我是上海财经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这几年居然当了农妇,真是不可思议!”我居然对他笑了笑。
他把脸别开了。
“没想到,我还是没有机会!那么,我还是叫你姐吧,这样你以后就不会轻易忘掉我!”
“嗯,你还是叫我姐,我听了温暖。以后我的这些大棚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善待它们哦!明年的承包费就要你来交了。”
“承包费我交,但是我们要签一个君子协定,否则你另请高明。”他一本正经地说。
“那好吧,我们就签呗。”我忽然被他那郑重其事的表情逗笑了。
他取出早已准备好的材料,我看了看,大约是明年由他来交土地承包费,草莓销售额的一半算我的分红。
“不行,这不公平。我怎么能要你的分红呢?”我坚持不受。
“那我就不种,你要是看得下去,就让它荒着吧!”他居然孩子气地说。
“那么这样,你把销售额的三分之一给我,总行了吧?我赚大发了!”我取笑他。
“只要你开心就好!明年至少给你10万块,算是我从你手里转租的,我会让它大获丰收!”他也笑了。
“我就是要你忘不掉我们这里,嘿嘿。”他坏笑了一声。
“行了,等你给我讨了弟媳妇,我一并作为喜礼封给你!”
“那我要是讨你做媳妇呢?你给我多少我都要!”他居然开起了我的玩笑。
我正要打他,手机忽然响了,是表姐打来的。
奇怪的是,一向沉稳有加的表姐似乎在哭,我吓了一跳。
“怎么了表姐?出了什么事?”我很奇怪,我的镇长表姐,居然会哭?
“晴儿,出大事了,我有麻烦了!你快点过来吧。”表姐的声音很急。
“你有麻烦了?”我还在琢磨这句话的含义。
杨可忽然说道:“你有急事?那么我来送你吧。”
“好吧,我们真是一对难姐难妹,连麻烦事都一起来。”我挂了电话。
“很麻烦吗?是不是闹事的事?”杨可慢吞吞地说。
“到底怎么了?闹什么事?”我急不可耐地问。
“我今早到镇里去,听见人们都在传言,说因为有人点燃麦茬引发火灾,派出所强制执行案子时,有警察受伤了。案主被拘留后,他们全村的人整整在镇里闹了一夜,主抓这件事的就是蓝镇长。事情究竟怎么样还没弄清楚,你也别着急,赶快过去吧,我送你。”杨可说着发动了引擎。
我的天,怎么会遇上这样的事!
我心急火燎地跑到表姐家里,房子里一片狼藉,姐夫不在家,牛牛坐在表姐怀里,母子俩都傻愣愣的。
地上是一地碎片——杯盘碗盏的碎片。很明显,吃饭的时候有人掀翻了桌子。
“你们打架了?”我问表姐。
“没打架,但是你姐夫他把桌子掀翻了。我也不知道是谁寄来的信,不堪入目。我被人诬陷也就罢了,最让我伤心的是你姐夫不相信我,他要和我离婚。”表姐神情憔悴。
“是不是那个曾经发短信陷害你的人?”我忽然联想起以前的事。
“应该不是吧,那件事才刚有一个眉目,又出了这样的事!”
“那件事有了眉目?什么人干的?”
“一个曾经和我竞争上岗,而又败下阵去的人,已经调到别的乡镇去了,他也不清楚我们那天晚上的事情。而且,现在他的老婆得了宫颈癌,大概无暇顾及别的事吧?何况,就那件事情,他也专门道歉了。你姐夫最近的心情好了不少,没想到一波才平一波又起。”
“那么这件事情,不大可能是他干的?我们先来找找事情的疑点在哪里?然后攻破它。”
“前阵子,镇里出了点事,有个村子的人因为燃烧麦茬的问题聚集闹事,有天晚上我们连夜开了个紧急讨论会,我和镇长走得最晚,我回到家里时天都快亮了,那夜我都困死了,一夜没有合眼啊。不知道他们从哪儿搞的照片,居然把我们弄到了床上。”表姐痛苦地说。
表姐递给我一个信封,不堪入目的照片有好几张,都是在床上。照片上的男人侧着脸,右手楼住了身边的女人。女人很陶醉的样子,长发挡住了半个脸,脖子上挂的玉坠若隐若现。
凭照片看,不能立即认出这一男一女是谁,但是那女的,真的和表姐有几分相像。还有一张说明性文字,题目直接取为《合作还需深入》,而且附了一段文字介绍,说是安溪某镇长和某副镇长某夜的深度合作,等等。矛头直接指向了表姐。
“这人这么陷害你,到底想干什么呢?”我若有所思。
“我现在最痛苦的是你姐夫他不相信我,他直接就火冒三丈,然后掀了桌子走了,要和我离婚。你用脚指头想想,我怎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呢?”表姐把头深深埋在手心里,整个人看上去痛苦不堪。
我仔细研究了照片,渐渐发现了几个疑点。无疑,这些照片绝对不是表姐本人。只是,要想驳倒对方,我们需要有力的证据。毕竟对方在暗处,我们在明处。
“这张照片有两个疑点,其一,这绝对不是你本人,你看,她的脖子上有一条玉坠,这个玉坠的颜色有点接近浅蓝,而你的是月白色,只是形状一样;第二,男人的脸看不清,没有证据说明就是镇长。”我看着表姐,肯定地说。
“哦,我只顾和你姐夫争吵了,倒没有仔细琢磨过这些照片。不错,每张照片上的男人都看不到脸孔,不能证明就是镇长!我就是不明白,这个照片是哪儿来的呢?”表姐疑惑不解。
“这些照片是伪造的,要么是别人的艳照,而这个人长得有几分像你;要么根本就是电脑合成的!”我大胆猜测。
“你的意思是说,这纯粹是伪造的?那么,他们是想敲诈钱财呢,还是有别的目的?”
“会不会是麦茬事件的延续?或许他们在打击报复你?那件事有没有处理不妥的地方?”
“镇里明文规定不许烧麦茬,他们不仅烧了,还引起了火灾。于是派出所出面处理肇事者,结果有个警察在办案时被打伤了,于是就把这个姓刘的案主拘留了,定性为袭警。村民不服,跑到镇里来闹事,我出面作了处理。”
“结果是?”
“他被派出所拘留了。”
“那个姓刘的村民?按理说不会有嫁接照片的技能?何况,这阵子他在拘留所里。”我喃喃自语。
“我记起来了,袭警的那个姓刘的,他哥哥在镇上开了一家影楼,我们还在那里照过结婚照。”
“这是一个重要的线索!首先,这个影楼老板有你的结婚照底片;其次,他有作案的动机,打击报复怀恨在心;而且,他有嫁接照片的技术!”
表姐也恍然大悟!
现在事情有了眉目,表姐也轻松多了。
“要不,我们报案吧?”我试探着问。
“先别,我们再等等看,也许他们还有进一步的行动。再说了,这件事弄大了对我的影响很不好,一旦传出去,就说不清是驴不走还是磨不转了。”
那天晚上,我留在了表姐家里。杨可一直等在外面,我打个电话让他回去了。然后,我们开始动手打扫卫生。
“要不,和姐夫谈谈吧?我给他打个电话?”
“不,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我们的谈话没有结果,只有争吵和彼此伤害。你姐夫认死理,要人证物证俱在,他才可能接受。”
第二天,表姐打开门,再度发现了一个信封。
这一次,他们声称要尽快把10万元“封口费”打到一个指定的账户上,否则就把照片发到网上去,让表姐“身败名裂”!
“报案吧?”我再度和表姐商量。
“不,我再想想,实在不行,和他谈谈。”
表姐看上去有些心平气和,她买来早餐,把牛牛送到幼儿园,坐下来和我继续商量事情。
我的意思是,干脆报警,简单省事。但表姐却不想把事情搞大,也许她考虑的因素更多些。
于是我们的决定是——以毒攻毒,找个合适的人进行反威胁,晓以利害。
表姐作为一镇之长,显然不能抛头露面。那么,找谁去比较合适呢?我再一次想到了杨可。表姐对人选的要求是,事情处理之后,不用担心会有后遗症。
杨可很爽快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