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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爱情小于婚姻

没想到,杨可这边还在积极准备行动,那边却传来好消息——罪犯团伙落网了!

那天的无锡晚报,刊登了这么一篇文章,题目叫作《诈骗团伙“炮制”艳照敲诈数十位领导》。一个来自安溪的四人诈骗团伙,先从网上搜索各级党政干部的资料、照片,之后再利用电脑合成“艳照”,将这些“领导艳照”与敲诈信件一同寄给敲诈对象,要求他们给指定账号转入10万元作为“封口费”。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四人居然“收获颇丰”,有五人共给他们汇去了33万元。但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另外四封敲诈信寄出后,当事人很快向当地公安机关报案。上周三,犯罪嫌疑人刘某等人被无锡市警方抓获。

最新的消息是,诈骗团伙共有四人,被警方抓获的刘某今年31岁,安溪某影楼摄影师,主要负责在电脑上制作照片和敲诈信内容,另外几人负责到各省市邮寄敲诈信件、在网络上寻找受害人资料和到银行营业点取钱。

归案后,犯罪嫌疑人交代,所搜集的领导照片是从网上搜来的,再通过电脑将之与裸女合成在一起。至于为什么想到敲诈表姐,他们的理由是要报复表姐。而且极为方便的是,表姐不止一次在他们影楼照过相。

事情总算了结了。我给姐夫打电话,希望他能和表姐好好谈谈。为此,我推迟了辞职返沪的日期。

没想到,姐夫却拒绝了与表姐和解,他坚持要离婚。

在一家茶馆里,我代表表姐与姐夫进行了长谈。

“为什么执意要离婚呢?事实证明表姐是清白的。”我开门见山。

“小晴,平心而论,我是爱你表姐的。可是,长期以来,她以镇为家,一心扑在工作上,孩子经常几天见不到她的影子。而且,关于她的升职,一直有那么多的负面消息,我真的有些受不了了。”姐夫点燃了一支烟,我记得他以前是不抽烟的。

“那些谣言不是不攻自破了吗?以前的暧昧短信,还有前些日子的‘艳照门’事件,不是都解释清楚了吗?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表姐的人格是可以保证的。”我说。

“我是相信她的人格,但是,作为一个男人,长期生活在一个女人的阴影下,那份危机感和煎熬,心理上长期得不到放松,是很痛苦的。加上不间断地有暧昧短信等意外事件的袭击,我的心里变得异常脆弱。我是一个普通男人,我只想过普通的生活,进门有热乎乎的饭菜,出门有人温柔地呵护,我要的,只是一个寻常女子,而不是事业上的拼命三郎。你明白吗?”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不想站在表姐的阴影下。在你的心里,一直有大男子主义的因素在徘徊。你们不能仰视女人,你们只允许自己俯视女人。千百年来,中国的传统社会就是在造就一批批大男子主义。准确地说,你们害怕女性的成功,尤其害怕自己的妻子成为中心。说到底,那是一种畏惧。”我毫不留情地说。

“也许,你说得对,小晴。但是请你转告你姐,我心里会一直爱着她。”

“如果没有艳照门事件,你会离开她吗?”我问。

“不一定。正是这件事让我得以重新审视我们的婚姻,我才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平常人家,普通生活,温暖而又实在。”姐夫说。

“这么说,艳照门事件是压垮你们婚姻的最后一根稻草?”

“或许吧。两个人深深相爱,但是选择离婚,小晴,这是不是很残忍?”

“爱情和婚姻不是一码事,我终于弄明白了!残忍与否,我无权评价,是你们自己的选择。不过,请不要随意说你还爱着她,爱不是伤害的理由。你愿意伤害她,就说明你不爱她,至少不够爱,或者爱得不纯粹。”我的心隐隐作痛,说着说着,似乎要落下泪来。

“可是,我是真的爱着凌云的!”

“呵呵,爱?我看,你们男人更爱的人是自己,或者自己的虚荣心。再见!”

我把姐夫的话告诉了表姐,表姐沉默了一阵子,然后告诉我:

“去告诉他,我同意离婚。条件是牛牛归我,我以前欠了孩子的,今后会尽力弥补。至于房子,希望能留给孩子。”

表姐拟了一份协议,让我转交给姐夫。

我把离婚协议递给姐夫的时候,我看见他的眼角湿润了。

他匆匆看了一遍,就毫不犹豫地签了字。只是,临走时他又叫住了我:“小晴,告诉你表姐,没空带孩子的时候叫她找我,我估计这样的时候会很多。”

“我来的时候表姐说了,她既然生得起孩子,就必定养得起。舅妈还是有时间的,她会无条件地帮忙看孩子。母亲什么时候都是可以依靠的,不像丈夫,一丈之内是夫君,一丈之外是外人。”

说完这句话,我转身走了。

“对了,你表姐自己为什么不来见我?”

“她累了。你不也没有主动找她吗?她对你的决定表示无言。还有,她说自己也是一个平常的女人,不过所从事的职业不同罢了。她希望你早日找到心目中的女人,她真诚地祝你幸福。”

我走了,但是姐夫还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就这样,短短的一个月之内,我和表姐双双离婚,成为单身妈妈。

而且,我们都曾经彼此相爱。甚至分手的时候,也都是心平气和,没有争执,没有厮杀,更没有为了各自的利益而彼此算计。

相爱,但是分手。

分手了,却依然牵挂。

这婚姻也许有自己的密码,只是,我们还奔波在寻找密码的路上。

现在,我在安溪的使命已经基本完成,接下来,是我该离开安溪的时候了。

当我把辞职信递交给杨书记时,他大吃一惊。他不明白当初满腔热情的我为什么变得如此冷静沉稳。

但我听到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唉,如果村官能成为一辈子的事业就好了!可惜啊!”

“杨叔,还会有后来者的。”这还是我第一次叫他杨叔,他的难过是真诚的。

“上海是个好地方,回去好好生活!我替桃林村的父老乡亲感谢你!你给我们村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啊!你是个好娃娃……”我的眼泪就要下来了。

回到草莓屋,我看着熟悉的一切,想想就要离开这里,我忽然觉得非常失落——无意之间,我爱上了草莓,爱上了桃林村的花草树木!

30万!我做了两年村官加农妇,居然赚了30多万?至少这些钱足够我妈养老的了!以后再赚养活女儿的银子就行了。

虽然伤痕累累,其实我还是收获颇丰!除了钱,我还收获了一个女儿。哦,亲爱的欣怡,我就要回家和你们在一起了!

晚上,我简单做了点吃的,就开始整理杂物。这些东西都留给杨可使用吧!

外面一阵又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还夹杂着七嘴八舌的说话声。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应该是一群人。

“蓝助理,蓝丫头!你在不在啊?”

“你怎么提前离开我们了?我们舍不得你走啊!”

“再待一年,好不好?”

“有了你,我们桃林村变得生机勃勃了,人也文明了许多……”

“蓝阿姨,你什么时候再教我们弹钢琴啊?”

“丫头,以后带你妈回来,我们老年大学的姐妹们怪想她的……”

我走出屋门,看见了站在我面前的他们——有老年大学的爷爷奶奶,有儿童留守之家的孩子们,还有大妈大嫂大婶们……站在最后面的,是杨姐、书记、村主任和杨可他们。

我冲到他们面前,一位奶奶抱住我就哭了起来。接着,孩子们也呜呜地大哭起来。我干脆也不再掩饰自己的感情,任由泪水无声地滑落下来……

我没想到,杨墨的奶奶和外婆也在人群里!她们两个哭得特别伤心。再三叮嘱我将来要把欣怡带给她们看看!我拼命地点点头,再点点头……

杨墨没有来,婆婆也没有来!

再见了,桃林村!

再见了,我的草莓!

再见,杨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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