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鞑虏公主
鴒歌满腹心事地伺候了晏战吃饭,便嘱咐晏战早早睡下。
晏战伤势已大好,只是毕竟伤了血脉,加之旧伤发作,时常感到劳累,鴒歌心中虽然担心,但到底守着一个名医,心中多少有些踏实,迷迷糊糊守在晏战床边,仍是片刻不离左右。
正要沉入梦乡,忽听外面嘈杂人声,闹哄哄一片,一时完全没了睡意,起身推门走出,却见那店家举着油灯站在楼道尽头,抬首向天,身边围了好些人。
鴒歌抬头,却见那屋顶掀出一个破洞,隐隐可看见楼顶有人打斗,于是奔近问道:“怎么了,出了何事?”只听那些人七嘴八舌,嘈杂纷纷,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店家嗓子极大,对那破洞上打斗的人吼道:“我说几位客官,莫掀了我的屋顶,否则,一定叫你们做一年的伙计赔我!”
鴒歌心下好笑,说道:“老板,他们可都是有武艺的人,怎会听你使唤。”
那店家略一沉吟,道:“客官,这话说的对,我先把他们行李押下。”说着转身进入一间客房。
鴒歌心下一凛,这房间是那黑袍人住的,当下飞身而上,钻进破洞,跃到房顶之上,果然看见那黑袍人正和一黑衣人斗得正酣。那黑袍人身形妖媚,武艺奇谲,心中立时明白,回身跃下房顶,却见那店家正和屋内一个穿水红长衫的女孩论理。
那女孩甩手抛出一枚金锭,恶狠狠道:“这总该够了吧。”那店家横了她一眼,道:“早点拿出来嘛,害我费了这么多口舌。”
女孩气极,忽然看见人群中两个穿白衣的人,叫道:“诺哥哥,应哥哥,还不上去帮忙!”两人不明就里,女孩急道:“是师父。”那两人闻言,嗖——地一声拔出长剑,跃上房顶,身形轻捷,动作迅疾。
鴒歌心下立时凉了一截,心灰意冷,怔怔站在远处想着心事,忽然身后一人拍住她的肩头,回身一看竟是晏战,一时五味杂陈,心内烦乱一片。
晏战惊奇,问道:“怎么了?”
鴒歌抬头看他,良久,忽道:“晏大哥,你发誓,从今不离开鴒歌。”
晏战讶异,笑道:“你这是怎么了?”
鴒歌急道:“你先发誓!”神情中竟是凄凉无助。
晏战心内一颤,自从俘敦身亡,他本孤苦无依,这鴒歌不离不弃,始终陪伴在他身边,他心中早已将她当作自家亲人一般看待,于是点点头,道:“好,我发誓,我绝不离开你。”
鴒歌顿了片刻,心有不甘,继续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晏战点点头,郑重道:“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我晏战绝不离开鴒歌。”
鴒歌鼻子一酸,忽然滚下一行泪珠。
晏战心中虽然奇怪,却不知该怎样出言安慰,一时站在原地,默默守在鴒歌身边。
那围观的人群忽然有人道:“去拿梯子,去拿梯子,看那楼顶打斗的究竟是何人?”那店家恍然大悟,急急吩咐伙计去找梯子,片刻,那伙计扛了一把云梯上来,众人七手八脚地将云梯架在那破洞中一直伸到了房顶。那店家一手举着油灯,一手扶着云梯向上攀爬,刚上了一半,忽然银光一闪,那油灯突然灭了,周围瞬时变成一团漆黑,只楼下大堂一灯如豆,方便旅客起夜。只听那店家于黑暗中道:“打火石呢?谁有打火石?”说话间,哧喇一声,楼道中有了打火石微弱的亮光,那店家只得从云梯上下来,寻着亮光过去,将手中的油灯点亮,又爬上云梯。不想刚到一半,那油灯又灭了,只得又下来,重新点上。如此,来回竟跑了三四趟,那店家正想抱怨,忽听楼顶有人道:“娉烟,将师父的罩袍拿来。”
那仰着脖子观看的女孩应了一声,回身从屋内拿了罩袍,奔了出来,却见那店家被人簇拥着,已将油灯换成了纱制灯笼,于是凑上去,挤进人堆,对着那灯笼中的烛火,呼——地一声吹灭,这才飞身跃上房顶。却听那店家于黑暗中抱怨,“臭丫头,添什么乱呀!”正说话间,几名好事者纷纷从自个房屋中拿来了火烛。楼下顿时变得大亮,众人举着烛火向屋顶瞧,隐隐看见一女子满头银发穿梭于一黑衣人的刀光剑影中,那两名白衣男子竟是近身不得。
鴒歌一声惊呼,呆呆立在原地。
忽然哧——地一声,楼下全部的火烛同时熄灭,这时,众人才发觉,这火烛原来是有人故意弄灭的,当下不敢吱声。
那屋顶四人,斗了片刻,显然杀退了黑衣人,从房顶跃下。那黑袍人重新将身子从头到脚罩在黑袍中,在众目睽睽之下昂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众人呆了片刻,这才敢点燃各自手中的火烛,默默回到自己房间。
鴒歌晏战看了这情形也转身朝自己房间走去,刚过云飞房门,忽然发现云飞赤着身子,只在腰间围了一条宽大的帕子,便奔了出来,看见鴒歌二人便问:“出了什么事?出了什么事?”
鴒歌见了,啊的一声尖叫,急忙用手遮了双眼,骂道:“呸呸呸!晦气。”脚下加快几步冲进自己的房间,
云飞被骂得莫名其妙,向晏战问道:“她怎么了?”晏战耸耸肩,笑道:“赶快回屋穿上衣服,小心着凉了。”云飞道:“方才怎么了?”晏战笑道:“不过几个贼人?”说着也回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云飞搔搔脑袋,待要再问别人,却见他们个个面色凝重,象死了人似的,一时大惑不解。
第二日,那黑袍人连同她的三名弟子皆结账出了客栈,鴒歌唤来晏战云飞,也提议结账出门。
云飞心下虽然奇怪,可不舍那女孩花容月貌,自是愿意听从鴒歌安排。
晏战身体虚弱,但鴒歌一意孤行,他也不好违她心愿。
三人跟在那黑袍人和她弟子身后,片刻又进了竹林,来到一处茶馆略做歇息。
鴒歌见晏战身子虚弱到了极点,恐难支持,心中不忍,起身到老板那儿要了一张隔间,铺好床铺,打发晏战进去歇息。打典妥当后见那黑袍人坐在角落处,一时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于是回身,见云飞歪着脑袋正痴痴望着那少女,便打趣道:“喂,小心,别拧断了脖子。”云飞头也不回,“关你底事?”鴒歌也不生气,在旁笑道:“我有办法叫她与你亲近,你信也不信?”“真的,”云飞收回视线,欢喜异常。“好阿姐,你有什么办法?”
鴒歌白了他一眼,云飞见状嘿嘿冷笑,说道:“我就知道,你妒忌她容颜比你美丽,才慌称自己有什么办法……其实只是想引开我的注意罢了。”鴒歌惊怒,冷笑道:“我会稀罕你的注意?你信不信,那穿黑袍的人便是鞑虏公主……”云飞猛然一惊。
鴒歌笑道:“你阿哥那点伎俩瞒得过晏大哥却瞒不过我。哼!说什么祖传之图丢失,心中焦急……如果那图果真那么重要,当日在冥城为何不大举攻城?搅他个天翻地覆,谅那小小一张图也逃不过你们兽族护使的掌心。再说,那图既是关系你们族人生死,何以放走参透此图的晏战,你们就不怕哪日晏战心血来潮带领群雄攻破剔云庄?”
云飞冷笑,兽林虽然根据奇门八阵所置,但经过剔云一族八百年的研习改进,其变幻防若夜空繁星难以穷尽,这其中的奥妙又岂是一张无字天书可以尽释,于是冷冷道:“晏大哥不会。”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