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蚁皇叹了口气,“莫慌,慢慢地说。”
那蚁人揩干了眼泪,隔了半晌道:“我们冲入林子远远见到比劫被围,便冲上去救他,不想……唉!不想又中了将奴的埋伏!”
那上皇愕然,“你们不是说只看见了二十来个将奴么?”
那蚁人点点头,“是,我们派了探子在密林中打探,可那将奴贼滑得紧,竟掩蔽行踪,愣是将我们骗过了。”
“这……这……咳!怎么会这样?那比劫呢?”
“比劫被俘了。”
“什么?”上皇噌地一下从王位上站起,呆了半晌,痛心道:“我叫他不要去,他偏要去,说什么用两千人围他二十几个将奴还会打不赢?这回可好……这……这叫我怎么向皇后交代。”
那蚁人面有愧色,“儿臣罪该万死。”
那上皇长叹不已,摇了摇手,道:“不怪你,你和你舅父早就警告过我,还拨了人马去协助,谁知道……怎么,就只有你们这几个回来了,你舅父呢?”
那蚁人摇摇头,“就我们这几个,也是舅父拼死掩护……那将奴作战果然勇猛,怪不得江湖闻风丧胆……上皇,舅父说,我们一定要吸取这次的教训,厉兵秣马,待他日与将奴决一死战。”
那蚁皇闻言大惊,“他日……怎么将奴想把我们蚁人灭了?”
“舅父有这个担心,以防万一,我们还是早做准备的好。”
那蚁皇怔了怔,颓丧地坐回王位。
那蚁人见此,朗声道:“上皇不用担心,此番应战,我蚁人没有经验才损兵折将。下一次,他将奴讨不到什么便宜。”
“唉——”蚁皇长吁短叹,声音沉郁道:“谁知道呢,本想着我蚁人与世无争,才保得这数百年的和平,不想,这战火还是烧到了家门口。”
那蚁人沉吟半晌,也长长叹了口气,忽然想起一事,道:“不过,我们掳了两个孩子,起先,儿臣以为是将奴的探子,可越想越不对劲。这其中一个孩子左臂纹有虬龙刺青,应是龙族人,这另一个孩子……”
那蚁皇心烦意乱地挥挥手,“管他是谁?你看着办吧,以后这种小事就不要问我了。哎——可怜我的皇儿……我该怎样向皇后交代……”说着皱眉,烦恼不已。
那蚁人见此,叩了叩头,无声退下。
行至殿门前,看看晏战二人,对押送他们的两个士卒道:“将他们带到育幼室,那里缺少人手。”
那两个士卒面相极为相似,仿佛一个模子中刻出,得令弯腰行礼,押着晏战二人,沿大殿外围的隧道拐了几个弯,又再次向地底更深处走去。
那隧道仍是和先前一样,岩壁上挂了纱笼,光线明亮。
二人就这样被两个士卒带到一处空阔的房间,那房间用石灰粉刷了墙壁,入口处有一木制案几,案几后坐了一位女子,约摸三十多岁,长相平平,见到他们,脸上一笑,道:“真是谢天谢地,我们正缺人手呢?”
那二人中的一人笑道:“比肩将军就是知道,所以才特地给你们送来。”
那女子起身让座,捧了两杯清茶端至二人身前。二人欠身致谢,弯腰坐了下来。
那女子道:“二位辛苦了,这一仗打得如何?”那二人异口同声地一声长叹,女子惊愕无比,“怎么?”
“甭提了,”其中一个蚁人道:“我们中了埋伏,比劫太子被俘。”
那女子闻言吓了一跳,“怎么……不是说这次定能凯旋么?”
“什么凯旋,那将奴厉害得很,就比劫太子那么乐观,这下可好,被将奴活捉。”
那女子怔了片刻,悠悠道:“若……比劫太子被俘,那么比肩将军他……”
另一个蚁人似乎读懂了她的心事,掩口低声道:“若是比肩将军继承皇位,倒是我们蚁族的福气。”
“此话怎讲?”
“将奴还会攻城,看那架势,非把我们蚁人灭了不可。”
那女子大惊失色,“这么严重?”
那先前说话的蚁人摇头叹息,“反正躲是躲不过去了,以后……哎!没什么好日子过了。”那女子怔怔发呆。那蚁人继续道:“我们现在的上皇焦头烂额,一听说还要打仗,吓得瑟瑟发抖,还不如比肩将军有主意。“
“是呀,”另一人也道:“若不是比劫太子贸然出兵,我们也不会损失惨重。要论这冲锋陷阵的本事,比肩将军能耐得多。否则我们几个也不可能活着回来。”
晏战俘敦在旁听得心惊,若是将奴把蚁城灭了,只怕他二人又会落到将奴手中,与其这样,倒不如在这里为奴。
当时,江湖宗族林立,各有纷争,但无论这纷争的起因是什么,骁人以及被他们训练出来的将奴是江湖各族共同的敌人。
九为奴
那两个蚁人走后,晏战俘敦便被这女子带进育幼室新来的奴隶队伍中,在一个虬髯大汉的面前听从教诲。晏战与俘敦站在队列中左右张望,发现这一群奴隶,约二三十人,大多还是孩子,年龄在十岁上下。
那育幼室与蚁皇宫殿一样也有两扇厚重的大门,只是那门朴素许多,用优质木料做成。
“我是你们的管事。”大汉扬起手中的皮鞭,“我的话就是法律,任何人不准违抗!”他威严的目光在每个人身上巡视一圈。“你们将被带到各巢伺候你们的少主,如果我发现你们有谁敢偷懒、打盹、逃跑……”他忽然手指前方,孩子们回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排被打得皮开肉绽,奄奄一息的孩子被钉在厚重的木门之后,随着沉重的关门声渐渐掩进黑暗,惨不忍睹!
孩子们惊呼,吓的面如土色。几个胆小的孩子开始抽泣,虬髯大汉不耐烦地扬起手中的皮鞭。于是,死寂一般沉默,惊慌的小脸淌着无奈的泪水。
就这样,晏战俘敦一行在惶恐不安中被带进了一间土砌的巨大房屋。
在房子的中央有一个高达五十米的巨大塔柱。塔柱的周身布满用沙泥砌成的边长约一米,大小相等的六角形凹巢。凹巢里躺着白色还尚在蠕动,浑身粘满黄色黏液,状似昆虫的幼体。在塔柱的上方悬有巨大的纱笼,足足可罩住整个塔柱的顶端,纱笼中投射幽蓝光泽,说不出的诡谲。
突然“哇——”地一声,一个孩子开始呕吐,继而一片,晏战俘敦胸中也作恶……
虬髯大汉怒起,将一孩子踢翻在地,不由分说,上去就是一顿暴打。
“这些就是你们的少主,谁也不许吐,给我咽回去。”
晏战一吓,硬生生将胃里翻出的溺物又吞了回去。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