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休息也不老实,两双贼眼盯着那些坛子来回看,估计是觉得那里头藏着什么宝贝。我没敢告诉他那里边放着死尸,就怕吓着他。不曾想他老人家倒是手快,趁我们不注意,就去掀那坛盖。妈呀一声,他是实打实地摔了个屁股墩。
“那个虎子,其实我刚才也吓着了,就是没来得及告诉你。”我和桃花眼去扶虎子。又是一声妈呀,不知从哪里爬出一条蛇来,径直奔着虎子扑去,说时迟那时快,桃花眼一把将虎子推开,一甩扇子,漂亮,那蛇刹那断成两半死了。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我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现桃花眼攥着手腕跌倒在地,他被蛇咬了。
我跑了过去,只见他手腕上是两个深孔。我们不可能在蛇毒发作前离开这里,更不可能随身携带着抗蛇毒血清。我一时慌了神,反观桃花眼却镇定自若,仿佛咬着的不是他。虎子低下头就要拿嘴吸。我连忙制止他,“你要干嘛!”
“吸毒啊。”他说得理直气壮。
“吸你大爷!”丫的找死,毒没吸出来,他再有个好歹。
我脑中灵光一现,想起来当年上学时老师讲过的一个例子。蛇毒的主要成分是一种毒性蛋白,蛋白加热后会变性,失去毒性也就解了毒。曾经就有人被蛇咬后用火烧伤口并存活下来的先例。我向虎子要打火机,他先是惊讶,随即给了我。三两句跟桃花眼说了我的想法,他听后笑着说了一句,“我相信你”。
我先是拿手用力挤压伤口,让大部分毒血流出。之后我打着了打火机对着伤口进行消毒。由于没有止血带,我扯下了脚上的鞋带紧缠在肘窝上方,压迫静脉阻止毒液顺行。这一切在外人眼里看上去也许是有条不紊的,但只有我自己知道到底是用了多大力气才抑制住双手的颤动。当火苗燎上皮肤时,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感同身受,在几百摄氏度的高温下该是种什么样的滋味。桃花眼自始至终都没有吭一声。事后每每想起,我总觉得自己对于桃花眼的看法应该就是从那时有了转变的吧。
“行,兄弟,真汉子!”虎子竖起大拇指。
桃花眼看上去还很虚弱,“走吧,这里不安全。”
“可你的身体扛得住吗?”我问。
“扛不住也得扛,况且我还好着呢。”桃花眼笑了。我第一次觉得平时那不太讨喜的笑容在此刻是那么的让人安心。
我们搀扶着桃花眼走了一段路程。后来他说没事了便坚持不再让我们扶着了。我看他的气色确实好了不少,伤口处也没有发红肿胀。不知是我的法子真有效果还是他本就中毒不深,我也不再坚持。大家好面子,这是属于桃花眼的尊严。
我们没走多久,便被一块巨石挡住了去路。那块巨石将整个通道塞满,不把它移走,我们肯定无法过去。我左右察看着终于找到了条缝隙。我扒着石缝想看看对面是个什么情况,谁知看到的竟是一双瞪大的人眼。我吓得失了神,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啊的一声,那是对面传出来的,是个活人。
“阿莎。”虎子唤道。
“虎子,小龙,是我。”原来是阿莎,好在虚惊一场,进了这山洞,我感觉自己都快神经衰弱了。
现在剩下的问题是怎样将石头弄开。我一边安抚阿莎,一边想着对策,可惜我手上没有工具,身上的装备也早扔在了那间石室。我不禁看向桃花眼,他就是那种深藏不露的人。桃花眼像是知道了我的想法,笑道:“小朋友,我就是一凡夫俗子,可不是天桥卖艺的,没有那徒手开山的本领。”他说着从包里翻出了样东西。我一看,竟是自制的小型炸药。他连这东西都有,心中暗叹果然还是我道行尚浅啊。
桃花眼说这种炸药威力不强,那巨石又太大,顶多能炸出个窟窿来,炸碎是不可能的。但这就够了。我叫阿莎躲远些,不要被溅出的碎石扎到。引爆炸药的任务交给了我。桃花眼和虎子已经躲得远远的了。
我怕分散着炸不开,就把三只炸药捆作一起,塞到了那个小缝。我深呼一口气,点燃了导火线,片刻不留,转身就跑。我感觉地面在晃动,随后就是一阵轰隆巨响,我卧倒在地,双手抱头。小块碎石从我身边擦过,我想身上应该挂了彩,但不严重。虎子过来扶我,我好像失聪了几秒。爆炸过后,一片灰尘。值得庆幸的是巨石还真让我们给炸了个洞出来,我们用手扒拉着松掉的石块,洞口逐渐变大。我看差不多了,就先侧着身子钻了过去。我和阿莎在那边拽,桃花眼在那边推,虎子过来了,最后桃花眼也轻松地进到了这边。我们终于胜利会师了。
阿莎见到我们,脸上笑开了花。开心之余,我又想到了在石室里的那档子事。我问阿莎其他人呢,在石室里为什么要把铁东西往我们这边扔。她回答得很慢,她说她和其他人走散了,在石室里也是一着急没注意到我们,扔错了方向。她又连连向我们道歉。我心里头半信半疑,一次扔错方向,还能次次扔错方向。我再欲问话,一旁的桃花眼拉住了我,悄悄摇了摇头,用只有我俩能听见的声音说道:“静观其变。”他话里有话,我也就闭了嘴。
阿莎和虎子聊得正兴,倒是投缘。之后阿莎拿出了地图,她告诉我们,大家误打误撞地又回到了正路上,她说着就指给我们看。地图上的文字我是一个也不认识,只能跟在阿莎后面走。但好赖又回归正途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