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又跑进跳舞的大部队里去了,我感到有些无聊,想随便走走,但也没敢走太远,无非就是看看这里人的生活。经过拽神身边的时候,拽神竟意外地睁开了眼,倒是吓了我一跳。他看着我,我干笑了两声,想着就这么走开却觉得有些不太合适,索性坐了下来。
盼望着拽神开口是不太可能的了,我就一个劲儿地找话说,说这里的族人真热情,说今天的烤鹿肉味道不错,说夜晚的月亮真圆,又说你是哪里人,说你有什么爱好,说你的身手是在哪里学的。两个人在一起无非就是不停地说话找着交集。当然拽神完全不搭理我,但也没有继续睡觉。
我被他盯着不太自在,他平时总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但遭遇危险时,他就想像一头猛兽,方圆十米无人敢入,那个时候你看他的眼神,那是属于王者的傲视群雄,可这个时候他的眼神却十分清澈,就像这里的族人,没有经过俗世的浸染。
我左右看着,目光落在了他腰间的匕首上。我记得他那把匕首削铁如泥,要是放在金庸的小说里活脱脱就是一件神器啊,堪比屠龙宝刀。我笑着说:“你那匕首不错啊,哪里淘来的。”他没有回答,从腰间解下匕首,递给了我。我手里把玩着,他开了口:“你如果喜欢就拿走吧。”
我愣了一下,连忙解释我可没那个意思,纯粹看看而已,又将匕首递给了他。那匕首在他手里是件宝物,在我手里就是件废铁。
他又将匕首系回了腰间,他说:“你认为好的东西对于我来说不一定有用。”后来那晚我们还有没有再说过什么其他的话,我忘记了。只记得这句,感觉挺有哲理。
那个晚上直到睡觉前,我一直都躺在草地上看星星。想想这里的人,又想想外面的人。这里的人每天都重复着同样的生活,他们从来没有想过改变,也并不觉得枯燥乏味。他们的世界一成不变。男人负责打猎,女人负责采集瓜果。他们认为将来也会和现在一样,就像现在和曾经是一样的。他们满足现状,也因此感到幸福快乐。
晚会结束后,我们和阿莎商量起明天离去的事情。阿莎一脸失望,忽然她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又出现了。她说明天是他们这里一年一度的斗棍比赛的日子。不想悖了她的愿望,我们决定再留个两天。
人群散了,我们几个被安排在了一间木屋里。木屋挺大的,我们倒不至于又挤在一张床上。
环顾四周,我惊讶地发现,这屋里摆设的器具并没有我想的那么原始。比如木桌上的电子表。我心中有些怅然,本以为这里的一切都还保持着远古淳朴的样子,不曾想多多少少还是沾染了些现代社会的特征。睡觉前,王哥别有深意地说道万事小心。
拽神不肯上床,坐到了门边,说要替我们守夜。我觉得他这做法有些多余。桃花眼倒一反常态,对着拽神说:“后半夜我替你。”拽神只摇了摇头。
今天所经历的一切让我感到身心俱疲,我没有时间去管这些,身子着上床就沉沉睡去了。
半夜我被蚊子咬醒了,这里的蚊子够毒,咬上就是一个大包,不仅痒,还火辣辣的疼。我顺便起身到屋外小解。随便找了棵树就想着就地解决。这时我看见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走进了树林。我使劲揉了揉眼睛,是阿莎。她东张西望的神态和她平时的性格还真不相符。我来了兴趣,提上裤子悄悄跟了过去,想看看阿莎到底要干些什么。
我小心翼翼地在后面跟着,莫不是这小丫头要夜会情郎。我正想得认真,身后突然有人拉住了我。我大惊,靠,遇鬼了,我不敢回头,下意识地就要叫出声来,一只手在这之前紧紧捂住了我的嘴。
“别出声。”是拽神,我提着的心瞬间放了下来。对了,刚才路过门口,我就感到有些不对劲,觉得少了些什么。原来是这拽神也出了屋啊。
我正想问问他干啥跟着我,他抬起手指了指前面。一会儿功夫,阿莎身边多了一个人,看身形,应该是个女性。我俩藏在树后,隔着远了,听不太清她们说了些什么,就听见了几个词句,断断续续的,什么快走,权杖,乱七八糟的。我还想再听会儿,就被拽神拉着往回走了。
我知道拽神耳力过人,肯定听出了个所以然。一路上我缠着他告诉我她们说了些什么,未果。小爷这爆脾气还就上来了,怎么着,有点本事就卖关子。当然我那一丁点火气在他那冷暴力下熄灭了。许是拽神被我念叨得烦了,转过了头来,“这件事与我们无关,你知道的越少越好。”我也没法子再问下去了。
回到木屋,一觉睡到天明,我是被阿莎吓醒的。大早上,这小丫头也不知道避讳,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在她一顿催促下,我们跟着她来到了斗棍比赛的地方,那颗万年古松下。这是族人的圣树,为他们驱走了蛇虫鼠蚁,隐蔽着这里的子子孙孙。凡是族里重要的节日,大家都会聚集在这颗圣树之下。
我们到达的时候,树下已经围满了人了。斗棍比赛在每年的夏季举行,参与者都是些健壮的小伙子。在比赛中最后的胜出者将成为下一年捕猎活动的领头人。这是仅次于族里大首领的位子。这让我想到了尧舜时期的禅让制还有当代政府的选举制,能者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