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灯亮了起来,谷疯子刚把房门打开一道小缝,东野鬼一闪身就钻进屋里。
谷疯子披着衣服,探头往屋外打量了一下,这才关上房门,呵呵呵地搓着手,笑道:“小鬼,你可真是稀客啊!这么晚了还来串门,怎么小正没有跟你一起来?”
东野鬼一句话就让谷疯子收起脸上的笑容,瞬间严肃起来,他说:“谷老前辈,我已经脉****成了。”
谷疯子愣了一下,道:“几天前我才看到你领回功法卷轴,达成转脉轮的啊,怎么这么快就已经脉****成了?不对,你脉****成了,这么晚了还神神秘秘地钻到我的屋里来,莫非,莫非你已经下定决心,将要修炼我的那卷自创功法了?”
说至后来,谷疯子又惊又喜,满脸的不敢置信。
这本是他盼望已久,甚至可以说是他等了一辈子的事情,真等来了这一天时,他反倒不敢相信了。
东野鬼道:“实不相瞒,我脉轮大成已经有两三天了,今夜前来,可以说是有些逼不得已,因为发生了点事情。至于是什么事情,谷老前辈明日自会知晓。”东野鬼面色一肃,说道:“我只希望谷老前辈的这卷自创功法,真的能够功如其名,具有那种神异效果,莫要让晚辈失望才好。”
听到东野鬼质疑他的功法,谷疯子犹如被触及逆鳞一般,把脸一板,昂着头冷冷道:“哦?说来听听!老夫这卷自创功法要怎么着,才算得上是功如其名,才能不令你失望?”
东野鬼道:“谷老前辈说过,这卷自创功法名叫《契脉偷天咒》。”
谷疯子想到他也不过是在两年前提过一次这卷功法的名字,万万没有想到东野鬼竟然记得一清二楚,心里喜之不尽,面色稍霁。
东野鬼接着说道:“谷老前辈还强调,这卷功法需要脉轮大成之后才能修炼,又对修炼者有一个骨头越硬越好的要求,再联系到这个功法的名字,所以我有一个大胆的设想。”
谷疯子并不认为东野鬼真能说出什么来,只是鼓励地说道:“姑且说来听听。”
东野鬼道:“我想,倘若世上有这么一卷功法,可以将脉轮大成者体内的星脉以乾坤大挪移之手法原样契刻于骨头之上,修炼者在体内每开辟出一个脉轮的星脉就是开辟出一片天,而每转移契刻一个脉轮的完整星脉至骨头上,可不就相当于是多偷得一片天。”
东野鬼目光灼灼地看着谷疯子,说道:“如果世上真有这样一卷功法,这一定是前无古人的创举,而这卷功法若要取一个贴切的名字,可不就是谷老前辈所取的《契脉偷天咒》?”
谷疯子越听越是惊讶,终于是惊得下巴都快要掉落下来。他万万没有想到,东野鬼居然真的从功法名字就逆推出来他这卷功法的真实作用。
他摆出来的架子,瞬间崩塌,散落一地,震惊得说话都结巴了,“你……你……你虽然小小年纪,但是……但是,真的很厉害!”
东野鬼见谷疯子承认了他的设想,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由衷地叹道:“和谷老前辈那需要天马行空想象的开创之功相比,晚辈不过是胡乱瞎想一下,算得了什么?真要将这想法再落实为切实可行的功法,其中的难度更是千百倍地增长。只求谷老前辈不要敝帚自珍,将这卷功法传授给晚辈!”
谷疯子并不回答,缓缓在木凳上坐下,悠悠地回忆起往事来,说道:“这卷《契脉偷天咒》确实是一个前无古人的创举,功法中我也运用上了许多奇思妙想,我暗暗地做了无数遍的推敲,这卷功法是可行的,那种偷天设想是可以实现的。”
谷疯子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然而这卷功法在我创立之时,我也同时知晓它太过凶险。这种凶险不在于功法本身,不在于转移星脉的可行性,我用了一种巧妙的方法,使这一过程并不真的那么困难,它的凶险在于全身骨骼是否真的能够承受契刻星脉这种事。”
谷疯子看着东野鬼,暗含警示之意,说道:“修炼这卷功法,一旦失败,代价太高。不但本已凝结的脉轮就此崩散,体内本已开辟的星脉也荡然无存,而且全身骨骼尽碎,换言之,不但是已有修为尽废,而且伤及身体的根本,以后不但从修为上,还是身体上,只怕都将沦为废人。”
东野鬼听出了谷疯子的警示之意,但是他丝毫不为所动,神情坚毅地看着谷疯子。
谷疯子见状,既是欣慰,又有些庆幸,他的目光中渐渐燃烧起一种为了追求武道至境虽死无悔的疯狂与激情,沉声说道:“然而这卷功法若是修炼成功,好处也是同样巨大。一般修炼者,无上极境也不过是七轮七片天七百五十六星宫,然而成功修炼《契脉偷天咒》的修炼者,却可以在全身骨骼之上再多偷得七轮七片天七百五十六星宫。其中的好处,不言而喻。”
谷疯子的语气不知不觉间转而激昂,脸上也浮现出激动的红晕,道:“当时我在智魂宗内已经背负天才之名,但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我的所谓天才不在于我的修炼,而在于我自创的这卷《契脉偷天咒》。江山代有才人出,似我这样的所谓修炼天才,放在悠久岁月里也算不得什么,唯有这卷《契脉偷天咒》,才是真正能够令我名垂千古的天才之作!”
谷疯子长吁一口气,端起桌上茶水来喝了一口,目光转为坚毅,继续说道:“当时,若我背负这天才之名循规蹈矩地修炼下去,也许这一生还是会不乏亮点,但在这卷《契脉偷天咒》面前,这样的一生不免太过平淡中庸!而若是修炼这卷功法,我又必须要冒着绝大的风险。这种蠢事,怎么可能有人会做?”
谷疯子微微一笑,说道:“是的,没人会,但是疯子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