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情况,可以迫使一个无神论者相信世界上有鬼呢?答案很简单,让他亲眼看到并且深信不疑就好了。要怎样做,才能让一个人记住神明的长相呢?答案很简单,让神明站在他面前就好了。
这个世界上,有鬼;鬼一多,便自然而然的成为了组织,就像人类生存了千万年形成社会一样。鬼也有社会,只是要比人界残酷的多。
人有国家,鬼有区域。经过无数年的推演,曾经在炎黄大陆上数以万计的区域,互相吞噬着,拆分着,渐渐壮大整体化。直到如今,已然只剩下了两个庞大的区域:阴间、冥界。
阴间人多,大多都是亡命之徒,生前死后的档案劣迹斑斑,不好管理。直到出现阎罗、判官、无常、鬼吏这些特有的暴力机构后,阴间的气息,才慢慢变得柔和了些许。而这些机构的执行人员也被冠上了“爷”、“王”等称号。但抛开这些表面因素来看,阴间,其实就是个被规则束缚起来的流氓帮派。
冥界则不同,纵使同样人满为患,但总体的形式标准却比阴间足足高了几个档次,相比之下,更像是个有钱人家品学兼优的公子哥,不会骂脏话,不会随地吐痰。
如果阴间是超着钢筋、手枪,街头斗殴的恐怖分子,那么冥界就是举着酒杯,开着豪车的上层人士。
这两个地域有个形象的比喻,流氓与学霸。
冥界的政府机构十分简单,冥王、死神、冥差。
冥界与阴间分庭相抗,就像两个不同性质的快递公司,表面友好,隔三岔五派员工去对方企业实习,甚至困难时还能借彼此的员工救急,但暗地里却谁也不服谁,暗中撕逼。
死神分四方,四人,个个在外界都是狂炫酷霸拽的角色,但在法陨晨看来,不过是四个麻烦的家伙罢了。
其中这个执掌东方的家伙尤为奇葩,法陨晨扶额,那是他这辈子最不愿意看到的人。
走出小胡同,法陨晨下意识用手遮了遮当头的炎阳,那光晃得他睁不开眼睛。这时口袋里手机铃声响起,那是一部老式的翻盖手机,金属的外壳一看上去就知道特别耐摔,他翻开外盖,紫外线让他看不清来电显示,他按下接听键。
这部手机是家用的,目的是不和暗地里乱七八糟的生意弄混,所以他也没太警惕。
电话接通,还没等他说一句“你好”那头的声音已经急不可耐的传了过来,声音是个女的,清晰婉转,有些埋怨,有些担忧,法陨晨觉得十分耳熟,但一时也没想起这是谁。
“陨晨哥哥,你现在在哪里?”
那头的人称呼的十分亲热,这让法陨晨更是一头雾水。
“法专员,我带你去见那个人。”
“真的?!”法陨晨一个激灵。
王成下定决心的点头,如果他之前还不确定到底应该信赖谁,那么这一刻,他则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了这个不超过十八岁的年轻人的身上,他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十年当兵二十年刑警的经验使他不敢轻举妄动,但本能的冲动却让他做出了选择。
法陨晨手一紧,关上的手机盖,和面前的这件事相比,其他的都显得太过渺小。
“带路吧。”
与此同时,上一秒还拘束的正坐在床上的穆霏此时已然傻了眼,她愣愣的看着装饰甜美的触屏手机,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本想着好不容易拿到了法陨晨的号码,还为此激动了好一阵子才拨通的电话,结果那头一句话没说就给挂了,还有什么比这更加令人气愤吗?听那头的声音,这个电话的确是法陨晨的无疑,毕竟中国也没有几个姓法的,但重要的是去见什么人?
什么人能让他的陨晨哥哥特地去见?
陨晨哥哥可是非常了不起的侦探,能让他上心的,难道也是个厉害的大能?
那如果是个女人怎么办?
穆霏越想越不对劲,越来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两分钟后,她拨通电话:“帮我查查这个号码的所在地。”
“是!”短暂急促的声音回答道,虽然不解,却也没有半分拖延。
穆霏的思绪再次放到了电话上,为什么那个人要告诉自己陨晨哥哥的号码呢?那个人到底可信吗?
说实话,穆霏虽是有钱人家的女儿,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的脑筋并不迟钝。纵使有些马后炮,却也认真的开始考虑起了这个问题。
她还记得,那个将一串号码给自己的,一头银丝,却温文儒雅的男人,还记得,那柔和的过分的面容以及布满茧子的双手。
甚至还记得她遇到那个人的时候,所发生的所有细节。
因为他太耀眼了,以至于让从小身处众多男星中的穆霏难以忘记。
他的身材并不健硕,相反还有些瘦,一米八的骨架支撑起整副皮囊,眼睛细而长,带着几分处变不惊的默然。比男人长比女人短的银发随意绑在一起,显出一种随意,淡漠的气质。让人无法亲近,又不由的想去亲近。
这样一个矛盾的人。
他说,他姓禹,字言虚……
疯人集中营。
这是位于城市最东边的房屋,同时也是华夏大陆最东边的建筑,占地约四百平方米。
建筑的顶上是缠绕着霓虹灯的几个让人浮想联翩的大字,老旧的砖瓦隐约有塌陷的危险。
法陨晨嘴角不由的往上抽搐。
果然不管过了多少年,神经病还是神经病。
王成有些紧张,如临大敌。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么有喜感的地方?”法陨晨挑眉。
“那个人让我打发走了政府派来的官员后,来这里汇报工作。”王成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走吧”
看着王成的背影,法陨晨把手插在口袋里,斜着身子问道:“那家伙,叫什么名字?”
王成回过头:“禹哲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