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请走这边。”简单干练的年轻女警将少年带到地下专门的审讯室,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随后迈着僵硬的步伐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区。
才刚坐下,一张小脸从上到下红了个彻底。
靠,行什么军礼啊,这么做作,会被当成怪人的!此时的女警心中这样想着。
“暮,刚刚那家伙是谁啊?”同事小周凑了上来“能被带进那种审讯室里,是个不得了的连环杀人犯吧。真是可惜了一张好脸,做什么不行偏跑去杀人。”
孟雪暮笑了笑,将头从臂间重新抬了起来:“我想应该不是吧。”
因为队长说,要好生对他。
另一边,特别审讯室里,单向玻璃内,女人在疯狂的抓着自己的头皮。
“我都说了,那是鬼,那是鬼!那个家伙,放出了一只好大的鬼!他不是人,他不是人,我看见他背后张开的翅膀了,上面还有好多眼睛,阴森森的,转来转去,转来转去。。。。。。”
“陨晨,你怎么看?”一队队长回过头,无可奈何的问向身后的少年。自从进入警局,精神状态就一直这么糟糕,这样下去怎么找到线索。
“死了男人精神失常吧,就这么简单。”法陨晨淡淡的道,从始至终他没有看过那女人一眼。
“可是,她的精神状态没法恢复,我们也就无法找到这起斗殴事件的幕后黑手啊”
“不是还有徐远舟吗?”法陨晨故作不解的问道。
“他废了,精神受到严重冲击,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
“哦,那就不查了吧。”
“不察?”
“对,就以个别员工发生口角为由,强行结案吧。”
“你在说什么?问问自己的正义感,他允不允许你这么做!”
法陨晨眯起眼睛:“正义感?邓警官,大家都是明白人,有些事情,查出来会对大多数人不利。还有,我想这警察,也不全是清白的吧。”
面前这个人,也掺和到这次的事件里了吗?这个叫做法陨晨的怪物。
一个月后。
“真是可悲呢,生命这种东西诞生下来便注定要灭亡。。。。。。”金色的长发随风摆动,像是贡品御用的绸缎“就像上帝打发时间的游戏,看着你们相互厮杀,相互排挤,想必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吧。”少女轻叹,淡蓝色的瞳孔中倒映的是一张苍白带着稚气的面庞。
“很抱歉在阴间当差的我不能全数肯定你的说法,毕竟,中国是咱的地盘。”少年抡着铁锤,上万吨的重量似乎根本无法影响他的动作。
“呵呵,真是遗憾,我是天主教徒。”
这是记忆中,尘封的胶卷。
法陨晨收起手机,等待着出租车开到自己的身边。七八月的天气,温度更是高的连狗都懒得动,他迫不及待的钻进了这大铁盒子的肚子,车身晃了晃,吐出一口二氧化碳扬长而去。
司机默不作声的做着他的工作,心不在焉的换挡加速,在某一个红路灯路口刹车,法陨晨几次想找他说话,但最后那念头都沉默在了无声之中。空调呼呼的吹着,广播喳喳的吵着,在这偌大的城市中没有人会去考虑其他人的生活;就算是刚刚在路口擦身而过的小轿车,车主也不会想知道,身旁的出租车上坐着的,是个怎样的人。
不管在哪里,城市终究还是城市。
看着窗外向后飞驰的街景,法陨晨无聊的数着道路一边的树木。
“到了,一共四十六块钱。”车子停下许久,但客人依旧没有反应,司机提醒道。
“哦!”法陨晨这才反应过来,像是逃走似的付钱离开。
司机怪异的看着他走进的建筑。警察?这么小的警察?或许是卧底吧,这样他大热天穿风衣的行为也就说的过去了。
这是一座警察局,由于长时间没有清扫,街道爬满了垃圾,像是快要荒废的一般。而一旦你走进其内部,便会理解脏乱差的真谛,堆积如山的饭盒,随处乱扔的报纸,看那块破产的景象,或许真的要拆了吧。
才——怪。
抱着比头还高的资料,她扭头注意到了那道奇怪的身影“你就是法陨晨?南京警局介绍来的重要人物?”宋爵挤出脑袋,艰难的问道。
法陨晨点点头,有点好笑的看着面前的女警,莫名想到了叶残星搬仙人掌的样子。
宋爵小脸微红,面对这个看似比自己小几岁的大男孩恼羞成怒起来:“有没有点男子气概啊,也不知道帮我抬一下。”说完,也不管法陨晨答不答应,便把厚厚一摞资料送到他手上,用扔的方式。
“呃,等等。。。。。。”法陨晨的瞳孔猛然一缩
可惜下一秒,那些准确着陆在法陨晨手上的资料却如同雪花似的散落一地。
“呃,抱歉,我搬不动太重的东西。”法陨晨急忙蹲下,帮宋爵捡起地上的纸张,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显而易见了好么?!这丫绝对是故意的,他一大男人怎么可能搬不动自己一个女人都能抱起的资料?他这是要给我来一个下马威!宋爵不由恼怒。纵使满腔怒火,但碍于对方的身份只能打破牙齿往肚子里吞。现在的人怎么这样?仗着南京警局的面子很了不起吗?
她咬着嘴唇,不去理会法陨晨一个劲的道歉。
将资料重新整理好后,宋爵将它们紧紧的抱在怀里,生怕又散了去,对着法陨晨恶狠狠的道:“下次再敢找我的茬,小心姑奶奶剁了你!”
法陨晨无奈的摸了摸鼻子,对着已经无人的走廊哀怨的自言自语:“我是真的搬不动。”
这话到真真不假,身为一个几千年前的皇子,虽然平时过得不怎么滴,但也没有什么机会去搬重物。来到现实,什么事都被某两只死忠犬全包了,更不可能加强体育运动了。
“法陨晨?”低沉而不缺厚重的声音响起,身着警服的男人从会议室开门而出。
点头。
“那就跟我来吧,天才大人。”
中年的男人轻蔑的望了他一眼,饶是一身加大号的制服也掩饰不住那似乎要爆发的肌肉。曾经做过军官的他一眼就能分出,什么是高手,什么是弱鸡,而这叫法陨晨的小子,显然是属于后者。
咔咔咔。
小刀被用力地划进墙壁,一下,两下,身着警服的男人双眼发红:“敢捉弄小爵的人,都要死。”他的表情虽然狰狞但似乎还是保留有一丝理智存在。就像披着人皮的发狂边缘的野兽。
法陨晨似乎有一丝停顿,又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现。
偌大的会议室里三把椅子围在圆形的玻璃桌前绕成一圈,一尘不染的房间与屋外的乌烟瘴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法陨晨的嘴角勾了勾,再干净的地面也遮不住上面的血腥。
身材匀称的男人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看似随意的耷拉着脑袋,时则不时的拿着尖锐的目光打量着来人,让他惊讶的是,这法陨晨全身上下从头到脚都没有任何出色的样子。久经官场的他当即便定下了结论,小白脸,这是个十足的小白脸。
看南宫忠在介绍信里的架势,他还以为即将到来的是个美国队长,蝙蝠侠一样的人物呢,却不成想,竟送来了这么个不中用的花瓶。
“不好意思,因为太忙了所以没有去迎接你,法专员应该不会介意吧。不然我们先去吃个午饭,我知道有一家西餐店那味道是一流的正宗。”男人站起身,皮笑肉不笑的伸出了手以示友好。
像他这种混迹官场的人,怎么会不了解现在那所谓的侦探,反正肯定是看了几集柯南福尔摩斯后头脑发热的秀逗吧。对待这样的人,就像是迎接大家族的少爷,把他胀饱,打扮漂亮,最后在头顶扎个蝴蝶结送回去就好,不用太过认真。
专员?法陨晨眨巴眨巴眼睛,这么牛逼的称呼倒还是第一次听到。
他笑了笑,没有回应刘广的客套:“嗯,我也知道情况紧急,所以没有时间客气了吧。”
刘广尴尬的笑了两声,收回了被晾在半空中的手。
玻璃圆桌上,透明的水晶花瓶反射出淡淡的光斑,一捧明黄盛开的菊花上似乎还隐隐有些许水迹,很明显是刚刚才被采摘放在这里。
警察局是一个严肃的地方,不会因为某个东西的历史污点而否认它的价值。
似乎是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中年男子开口对法陨晨道:“法专员,首先我为手下的恶劣态度向你道歉,还望你能不计前嫌,毕竟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们还要共同调查这个案子。”法陨晨放下手中的照片,将目光集中到中年男子的身上,以此表示:看哪,看哪,我在很认真的听你说话啊~
归冥曾经有好好跟他补习过现代的礼貌礼仪,莫名其妙乱七八糟喷了好长一段,然而他一个字也没听懂,最后忍无可忍的归冥终于怒了,以一句话结束了课程。
“人家说话的时候,你他妈一直盯着他就行了!”
言简意赅。
也正是这份言简意赅,造成了眼下分外尴尬的局面。一个小伙,正眼冒金星的一眨不眨瞅着个一脸横肉的大叔,此画面应该被和谐啊~
法陨晨深以为然的点着头:“所以,我们可以去吃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