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中灯光无声的,却如铺天盖地的蝗虫般蔓延在整个房间;深黑色的皮衣默默抵抗着,似乎是要将光晕尽数排斥。空气中充斥着白色二手烟随着人们的呼吸变淡,而每到这时便会有新的烟雾欢快的蹦跶出来,舒然的打着旋,周而复始。
司马端煌沉着的下达着命令,不难看出,这份淡定之下的是强行克制的急切。电梯到达目的地的提示铃声,在不知不觉中被他高声的呵斥所掩盖,所以没有人发现廖老的到来。协会里的任何事情都瞒不住的的眼线,不管是老大新上的女人还是保洁大婶刚死的狗。当听到如此劲爆的消息时,饶是他也再坐不住了,雷厉风行。
据不完全统计,鬼爷的无名组织光是在表面的异能者就已经达到了三百人之多,而这三百人,完全能再次组成一支庞大的特种部队;若是能将他们训练成士兵,加入战场。到那时不说协会在同行面前的威信,就单单是顺获得利益,那也是十分的叫人眼馋,或许,还能被国家青睐,加入真正的国际组织。虽然在背地里,异能者狩猎协会完全能当得上是最大的异能者集中营,但其残忍的手段以及惨无人道的捕捉方式,就让那些所谓的大国嗤之以鼻。可若是战利品够丰富呢?连国家都要眼红的程度呢?
在这个世界本就是强者为尊,只要你够强,多黑的历史都能给你漂白。
在最开始,他本以为叶残星的身后是什么不可小觑的庞然大物,可当得知真相后也是大大的诧异,那个年轻人能在所有人心里制造出与现实差异如此之大的错觉,手段会简单吗?且先不谈他到底有没有异能,就单单是这份洞察力与小心谨慎,便能成为他的能力,不输于刘吉的——群体幻术。
但在得知鬼爷是一个叫做法陨晨的少年时,他拉紧的弦其实也是松了些许,对手再怎么老谋深算,不可避免的,社会阅历与实战经验都相对不足,两虎相争时,倒也不用提防什么心计,现在的年轻人不是最讲什么光明磊落吗。
廖老轻咳一声,四周顿然寂静无声,这不是异能,只是单纯的气场。
司马端煌也是终于意识到了这位绝对不能忽视的存在,赶忙上前:“廖老。。。。。。”
他还想说些什么,但被老者打断。廖老将目光落在了徐煜,此次最大的功臣身上。双目清明,骨骼惊奇,是个绝佳的练武奇才。。。呃,好像有些不对,拿错剧本了?
“不得不说,你搜集情报的能力很强,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老夫还是要问一句,你是怎么认识法陨晨的?”他也调查过这位姓法的资料,平淡无奇,乍一看上去很容易让人忽略,若不是认识,是绝不可能从世界上这么多人里锁定他的。
徐煜略微顿了顿:“在南京的警局里面我听说过他,由于好奇也查过他不少资料;他是很普通,但仅限于把他放在人堆里。”
“哦,什么意思?”廖老端起侍者送上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这个世上的孤儿太多了,您可能没有注意。他的资料是这样的:法陨晨,男;十六岁。父母,不详;学历,不详;民族,不详;经历,不详;家庭收入情况,不详。”
简直像是个与世界毫无关系的人,除了姓名年龄外,什么都没有。他们甚至都不清楚他的长相。
“不详。。。。。。”廖老轻声念着,杯中的茶水没有减少分毫。世界上这样的人不说一万也有八千,但,也仅仅是对于世界来说。
“在我第一印象中的法陨晨,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存在,他查案的方式太过猖狂自大,可仔细想想却又出奇的细腻。他的自大从哪里来?百分百的把握。”徐煜的简单阐述,让廖老越发紧张起来,他已经开始怀疑究竟该不该惹上这样的怪物了。
只是一瞬,他便打消了念头。
如果这样的人能为组织所用,那该是多么牛逼,听说会长最近想认个干儿子。想到那个老不死的太监,廖青云不由一阵恶寒。
多好的孩子啊,要被老牛糟蹋了。
透明吸管中可见的咖啡上下跃动,可法陨晨偏偏没有吸进一滴。
“不要玩吸管!”归冥一把抢过瓷杯,望着无趣眨眼的法陨晨长叹一声,都火烧眉毛了,这家伙到底懂不懂是么叫急。
叶残星调整着老式左轮枪的枪口:“你到底想怎么搞?”
“待会要是来了,把归冥带走。”法陨晨说。语气淡的像是在说‘待会送煤气的来了,就把他们带到厨房去。’
“嗯。”叶残星点头,什么也没有问。
“恩什么恩!”归冥叫起来,转身对法陨晨质问道:“告诉我你的计划啊,还有你!什么都不问算几个意思,陨晨不是你哥吗?!”
“怕什么?他又不会死。”叶残星淡然道。
法陨晨点头,算是附和。
“不会死。”归冥喃喃道:“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陨晨就算被抓走了人家也弄不死他,所以根本不用管他吗?!”
叶残星站起身来,但依旧无法弥补那极长的身高差,他仰着头:“不懂吗?字面意思!我倒想问问你,你能做什么?召集咱的人跟他们开战?你忘了他们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吗!”
归冥冷笑:“呵,我能做什么?我会拿起枪直到战死,哪怕孤身一人!”
“出去!”法陨晨适时低吼出声,结束了这场无聊的争吵,叽叽喳喳的搞得他头疼,没人知道他要做什么,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空气陷入的前所未有的僵硬,归冥的尖牙上下摩擦着。最讨厌,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两个人藐视生命的态度,法陨晨藐视自己的,叶残星不顾所有人的。
“我不会走的。”他撂下一句话后甩门而去,离开了这间干净的过分的白色卧室。
叶残星打开被狠狠合上的门,银发闪耀着冷光:“我会把归冥带走的,虽然不知道你到底要干什么,但希望‘不死’不会是你最后的底牌。不然,哪怕屠城我也会把你捞出来。”房门被缓缓的关上,很轻。
法陨晨盘腿坐在沙发上,剥开一颗特浓奶糖放进嘴里,猛灌咖啡。
叶残星拦住向外冲的归冥,他还想说什么,但到嘴边的活却变成了简短的两个字:“来了。”
强光灯连成一圈,整栋别墅顿时暴露在灯光之下,似乎是提早天亮了,法陨晨眯起眼睛适应着灯光。迷迷糊糊之中几个人影朝着他走来,冠冕堂皇的男人扶着步履蹒跚的老人。
“先生,我们能谈论点学术性的问题吗?”廖老一身笔直的黑色西装,看得出来他精心的布置,与其相比之下,法陨晨到变成了无知的乡下人。可现在的情况是,他站着,法陨晨坐着,至此一点,双方就已经显露了身份。
一只蝙蝠在玻璃瓶中剧烈挣扎着,叶残星一只手握着瓶口,另一只手配合身体做着各种高难度动作游走于灌木之中,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居然会在自家的院子里像个贼。
悾悾的马达声自远而近,探路灯把他的身形照了个完全。靠,被发现了,这要做多久的心理治疗才不会得马达恐惧症啊。
驾驶座上的人探出头来,样子不会超过二十五岁:“不想死的上来!”
没有其他选择,上不上?当然上!
渐渐地,回头再也看不见那明亮的包围网,叶残星把盒子里的归冥放出来,顺便克制了一下人家激动的情绪。
“你到底是谁?”他向前面那人问道,语气颇有些不善。
“徐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