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包括絮絮叨叨的归冥,枪口与刀尖同时抵住了徐煜的脑袋,步调统一,没有多余动作,仿佛商量好的流程。徐煜双手松开方向盘,缓缓举过头顶,说实话,他有点想尿尿的冲动。靠,这两家伙这么危险,早知道就不玩了。
“为什么。”叶残星冷声道。
“救你们。”徐煜看着窗外,这是一条冷清的街道,枯黄的树叶长时间没有人来清扫,两边是绵延的树林,倒带他们来了个杀人灭口的好地方。“可笑,先把我们逼到绝路再来救我们。”归冥已经在他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血丝,不安分的匕首像是随时要落下去。叶残星不停地使着眼色,他却没有任何反应。“要我相信你也行,回去把法陨晨给我带出来。”一双眸子充斥的血色,狂暴的征兆。
“做不到。”徐煜现在紧张的要死,两位大哥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继续。”叶残星把归冥的刀尖挑开,让徐煜得以喘息,紧接着一拳轰在了那双红色的眼睛上,将归冥的黑化生生揍了回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数个小时前。。。。。。”徐煜缓了缓,偷偷瞄了一眼一副拼命样子的归冥,心里琢磨着他与法陨晨的关系。
要死不断气的电话铃声把徐煜从睡梦中吵醒,他陡然一惊弹身而起。也不知是谁打的电话,废物老爹?怎么可能,他哪有空打这电话浪费时间;自从母亲死之后隔就三差五的就把女人往家里带,什么时候死在上面都不知道。
又或者是警察局?上次要他们帮自己调查的小子有找落了?
“喂。”未知来电,未知地域。当声音从手机中传出时,他都有点怀疑是不是遇上了骗子。
“我叫法陨晨,我知道你一直在调查我,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是从哪一点对我产生的兴趣,但这并不耽误。我想跟你做笔交易。”
“交易?!”归冥惊呼出声,为什么他想到了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少年纤细的身体,勾勒出极致的诱惑,鼻血,鼻血。叶残星眯起眼睛,咔的一声。冰凉的触感传遍某人全身,从左轮手枪上传递出令人肝疼的低温:“再乱YY就毙了你。”他不是不敢杀他,只是怕万一杀了他,谁来给法陨晨做饭?再请厨子是很贵的。
“继续!”他向徐煜喝道,右手依旧没有离开归冥的太阳穴。
“交易?”徐煜强大的节操使他没有朝神奇的方面深入,只是怀着强烈的好奇心询问出声,同时也在暗暗地佩服着对方的反侦察力。叶残星老泪纵横,看看,看看人家多纯洁!难道哥哥是一直跟着归冥这样的禽兽生活吗?!
法陨晨说:“待会我给你发页台词,然后你播回这个号码念完就行了。”
不多时,徐煜拿到了演讲稿,一张莫名其妙出现在茶几上的牛皮纸。右下角PS备注:不管一会听到多么劲爆的消息都不要惊讶,保持高冷,保持嚣张。
对此叶残星只能优雅扶额,没错了,这就是自家大哥的处事方法。但凡做计划部署的时候,总会把己方队友当做小孩子;用最通俗易懂的话语,最简单直接的方式。至于遇到复杂的突发事件时就会自己动手,真不知道究竟是太过溺爱他们,还是压根没信过他们。
当时徐煜瞟了一眼台词,顿时虎躯一震瞳孔一缩,这玩意他就直接给一外人了?!他到底有没有人与人之间正常的防备心啊!
电话再次接通,徐煜清清嗓子,用一种自认为很作的中二语气逐字逐句的念道:“你好,很抱歉打扰到了你的午休时间,我叫徐煜。”才第一句话,他的背后便泛起了丝丝冷汗,现在才知道,影帝什么的真他妈不好当。
“我不认识你。”装的好牛逼,好像真不认识我一样。
。。。。。。
归冥两人倒吸一口凉气,这算什么?故意的?你提前告诉我们一下会死啊!
原来,一切都没有脱离控制,一切都像给徐煜的那张台词一样,照着剧本完整古板的向下推演。老头亲自请他出山,他‘无可奈何’的步入对方的魔窟。之所以让叶残星把归冥带走,是因为娇小的体型很容易在刺眼的聚光灯下被忽略。之所以选中徐煜,是因为知道他会多此一举,耍帅似得开车来将他们带出虎口。
聚光灯、体型、轿车,或许精确到了轿车的牌号,像是排练过上千次的舞台剧。
相同的感觉在三人心底同时炸开,那是种名为恐惧的东西。
“我总觉得,他好像是在找什么。”徐煜说道,有点弱弱的。因为和法陨晨相比,他的一切推理都显得莫名可笑。
叶残星、归冥两人相视,又同时将注意力落在了徐煜身上。这,就是选择他的原因吗?
大厦的某一个房间中。
法陨晨在廖老身前蹲下与他的视线持平,老者无力的瘫倒在地,四周是遍地血海与残肢断臂。这让他不由得想起了数周之前的家伙,因为反抗组织而落个弃尸荒野的下场,最爱的吉普车也被烧成了灰烬。
“放心,他们没死,只是被麻晕了。”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支奥利奥,巧克力的外壳也不知是不是有意剩了下来:“我的麻药有止血功能,所以请放心。”
廖老抬起头:“你要干什么?”他有些吃力,空气中似乎也残留着稀薄的麻药。当第一个人倒下去时,他就已经发现了,徐煜的情报来的太巧合。他们中计了。
法陨晨有趣道:“你在说什么啊,我是被你们绑来的好吗?这是自卫,自卫。”
“告诉我!她在哪?!”他的表情突然狰狞起来,显露出一种骨子里的疯狂。像个精神病患者,从笑颜到狂暴只是瞬间的事情。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廖青云被搞得云里雾里,也有了几分火气,音量拔高了些。
“公元两百六十五年。”
少年报出的数字让他呆滞了,他看着少年的眼睛似乎极力回忆着什么:“这是晋朝建国的时间,也是你诞生的时间。”法陨晨平静的诉说着,之前的疯狂消失殆尽,他似乎就从来没有失态过。
“你被当做与龙脉同气连枝的圣兽,进献给皇帝,及妖道之手用以数万枚丹药终于化成人形,得以为妖。你与妖道就这样受到了皇帝全身心的尊重,一只王八,却享受着他人望尘莫及的供奉。”
“你。。。。。。”听着自己的老底被一层层揭开,他却被梗的说不出话来。
“想起来了吗?是我啊,龟爷爷。大晋天朝第二十三位皇子,被当做掩护他人的工具而生下来的,那个连狗都不如的皇子啊!”他咯咯笑了,像是在讲述一个可笑乞丐的故事。
“法陨晨、法陨晨,我知道了;我明白了,姬辰皇太子!”廖青云苦笑着,法菁华,你生的好儿子!
“弃皇姓,你果然是当世天下第一人啊!姬辰!”法陨晨,法家陨落的星辰,原来这样吗?他这是要告诉所有人,当年的皇子已经再不复存在了吗?“好!我告诉你,她死了!”老者吼着,大有一副破釜沉舟之感,千年了,那刻在时光空隙中的少年,还需要保护么?
法陨晨沉默了,死了?啊,死就死吧?
早就推算过的结果,他也早就下过了决心:“谢谢。”他抬步欲走,但还是疲倦的险些栽倒在地。
远远地,廖青云苍老的语调在他背后响起:“皇子殿下,别忘了你的晨字,是早晨的晨!”
法陨晨停下脚步,毫无顾忌的呼吸着带有血腥味道的空气。
他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回答道:“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