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绿菡留洋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做生意。她这大户人家的小姐，不是养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小小年纪，已经是生意场上的老手。一半是家里的支持，在外埠那边，开了一家洋行做些转手外销的生意。因为她的留洋背景，所以跟洋人打交道，却也得心应手。
“如今很多洋人，都很喜欢用中国的瓷器，喜欢那些细腻滑润，而且高贵优雅的感觉。今日的瓷器越做越薄，也越做越精美，无论从材质上的更新，还是在瓷绘上的新意，都能让人耳目一新。不止是洋人，很多在外埠的中国人，也当使用高档瓷器为生活品味的象征。”
“汪小姐做外贸生意，该是有些年了吧？”
“不算久，但很杂。无论茶叶、丝绸、笔墨纸砚，还是如今要与方太太谈的这桩瓷器生意，都在范围之内。”
方林氏沉默了。她看着一脸笑容的汪绿菡。安静之间，门口出现了一道阴影。
“汪小姐有如此的胆识，是在让人佩服。”那阴影进得门来，也带来了方祈和高昂的声音。
众人齐刷刷地转过头去。方祈和那一脸的志得意满，开始耀眼了起来。
“我也不瞒汪小姐，这陶然轩常年都有与洋人做生意，我们可以直接与客人接触，也算看得出来如今客人的喜好。汪小姐如果想在方家庄这边分一杯羹，恐怕单凭那些简单的条件，是无法达成共识的，反而，还会被行家嘲笑。”方祈和的邪笑一出来，那场面就非常的不协调。“想必汪小姐在来方家庄之前，没有好好地考虑清楚情况吧？”
汪绿菡轻皱了一下眉头，她用着那双扇着长睫毛的眼睛，看着方祈和。
方祈和的邪笑更深了。
“我是麦克，不知汪小姐是否记得，半年前，我们见过的。”
汪绿菡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但很快，她还是扇着她的长睫毛，伸出了手，接住方祈和伸过来的“不怀好意”的手。
“我是珍妮。麦克先生好记性。我还以为麦克先生把我忘了。想来麦克先生每天见过的美人不少，大概也不会记得有这么一件事，我记得上次见麦克先生是在春风楼里的吧？那时候麦克先生身边，就有不少的美人。如今见得麦克先生居然还会记得，说明我在麦克先生的眼中，还是有些分量的。很高兴见到你。”
方祈和的笑，开始发怵。他收了笑容。
“不用客气。这见到我就高兴的人是你，我很荣幸。”
气氛突然就不太一样了。画茈看着方祈和大眼瞪小眼的样子，实在好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