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这方家怎么突然就记起这婚约纸了?难倒现在还要去实践两家老太爷当年那些不切实际的承诺?都过了这么久,两位老太爷都去世多年,如今再提起这事,似乎有点过时了,可是?”这是杜家长子杜亭轩的声音。杜亭轩是陶然轩的跑街。
纸张刷刷的声音传来,像是又一次地被张开来。
“你爷爷在世也提过这个,不然那块鸳鸯佩也不会让你妹妹戴了这么久。现在方家提起了这件事,我们,也是不好推却的啊。”
有手拍木板的声音,杜亭轩的声音有了提高的趋势。
“爹可是忘了?两年前方家大少爷带了个女人回来,这个女人和方太太可是闹得水火不容,搞到后来,连方家大少爷和方太太也是许久没有说话。近段时间,方家大少爷总算回到了方家庄,可是我也是听说他们母子俩,还是没有说话继续冷战的。这时候突然要提起这件事,也不知道那个方太太存了什么心?爹,你想想看,这方大少爷足足大了画茈十岁啊,这本来就不是门当户对的事情,要不是有当年的这纸婚约,她方太太会想起要到我们家来提亲?别说这方家大少爷应该在省城里已经和那个女子有了夫妻之名,难不成还要我们家的画茈去当这个名不符实的方家少奶奶,或者……或者……因为这鬼婚约要去当人家的二房太太……”
又是一声很响的敲击木板声。
“我们家的画茈,怎能被人家这样糟蹋了?绝对不行。让这纸婚约,见鬼去吧。”
杜亭轩大吼一声,哗啦哗啦,像是撕开了的纸张,遍撒一地。
“哎……”轻轻的叹气声,轻轻的敲击木板的声音,“你何苦撕了这纸张呢?回头,你说我怎么跟太太交待啊,这……”
“爹,你说我说的不就是这个道理吗?这不是陶然轩的事情,这件事您老是做得了主的,太太也是明白人,将道理讲清楚了,这其中的根枝末节,本来就不合这门亲事,说白了的,还有什么好为难的?”
“这可是你爷爷一直惦念的事情啊。”
“可是……”
“你先别说,这件事,整个青德镇的人都知道,如果我们回绝了,难道你要让我们家被人说,不信守承诺……”
“可是那方大少爷……爹,如此情形,你愿意将画茈嫁过去吗?”
好久好久的沉默,屋里的两个人,大概都禀住了气。
“太太……并没有承认方大少爷和那个女人的夫妻名分的……而且,这次,画茈,是由方家三书六礼,八抬大轿,抬过门的……”
“爹……”
门外静静地听着的画茈,和门里头突然弹跳起来的杜亭轩,异口同声,嚷了起来,打断了杜佑康的话。杜佑康看似被吓了一跳。
“小妹……”杜亭轩也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来多久了?”
画茈对着杜亭轩微微一笑,转身对着杜佑康俯身行礼。
“刚才爹和大哥的话,女儿都听到了。爹,如果你同意,这件事,让女儿自己做主,可否?”
杜佑康和杜亭轩对望了一眼。
“你做主,怎么做?”
“很简单,爹和大哥回了张媒婆,就说,除非方大少爷亲自登门求亲,这门亲事,我们杜家方可应允,即可。”
杜佑康和杜亭轩面面相觑。片刻之后,点点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