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去爱还是被爱,自私也好,卑鄙也罢,那种撕扯灵魂的爱,都是发自肺腑的刻骨铭心的爱。
父亲的爱就好自私,甚至是卑鄙,为得到燕月黎不择手段,险些弄出人命,却依旧痛苦爱着,这对已逝的母亲与生前都有莫大的不公平,凌蔌不是不明白,就是走不出来,偶尔会闪出走极端的毁灭,与其自己爱得那么痛苦,不如同归于尽。
自己绝不会做第二个父亲,隐忍地生活,即使得不到,谁也别想快乐的活着,更不会学母亲,让抑郁夺走妙曼的青春,这都是你们逼的,要怪就怪你们的‘错爱’。
她拒绝乘坐表哥的顺风车,是急着见方部长和莱阳第三大股东,只要签下股份转让合同,在加上路映残所剩不多的余股,静候在莱阳附近的凌野就会第一时间现身,并且立即召开股东大会,即将紧低股百分之二的霁若琳扫出懂事,以免夜长梦多。
如果所有计划按着天衣无缝的稠密有序前进,都打出措手不及的牌,莱阳还真是岌岌可危了。
她匆匆走下出租车,四下寻望了一圈,在最近的咖啡馆里紧靠近玻璃窗处,她找到了父亲的身影,只见他打着速战速决的手势,便半低下头,她领会点点头,转身奔进公司。
刚到电梯门口,就接到了方部长哭腔的电话,‘我在留兰香居,凌小姐还是您亲自来解释吧’,立时她的心一沉到底,事情糟到哪一点不到最后还是未知,何况自己手里有一张保留的牌,也许就会翻盘,她略迟疑慢慢走进电梯。
推开门的霎那,她只看到了‘郎情妾意’的惜绵,瞬间醋意大发,厉声质问,就像谁刺痛了她的心脏。
‘‘自私,卑鄙也要看我想要给谁,踩在悬崖边已被救过一次,不知深浅再去试,不是每次都那么幸运’’。
阙子西这次没有在背对她,而是直视着心底有鬼硬逞强的她,事情都已明了化,看她如何狡辩,仍不悔改。
‘‘就算没有幸运,我曾经尝试了,你呢?阙,你只有自私,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不但你自己可悲,被你呵护的人才最凄惨,不是吗’’。
她的唇微微再抖,犀利的眼神却不敢正视,偏射向听得一头雾水的劳睿一,就这一次机会了,能否震慑危局,她心里毫无胜算,最坏是鱼死网破。
这都是哪里跟哪里,留兰香居内所有人都听得糊涂,那还有几成把握的语气,就知事情还有蹊跷,花另白欲张口问,看那阵仗,要起刀光剑影了,吞吞口水咽了回去,意外无言的燕无恨是看到了哥哥的摇头才紧闭虎牙,涉及‘呵护的人’,天雨落眉宇一皱很紧张地望向给不出答案的霁若琳,她真的不知道身世的秘密已泄露。
‘‘哼哼’’,就知她会无所顾忌的走进来,只为翻牌,他冷冷哼几声,轻轻把有点眩晕的劳睿一揽在怀里,笑得如风吹落叶,洒脱干净,很沉稳道;‘‘她最大的凄惨就是今生有我,我的勇气就是茫茫人海中找到她,其余的都不重要,退一步海阔天空,你最好收起你那无谓的威胁’’。
‘‘阙,,,’’,霁若琳恍然,慌忙叫着,却被阙子西一笑打断;‘‘没事,阙子西最恨的就是威胁,只是需要点时间来抚平噩耗带来的伤口’’,他的手臂似乎更紧地搂着自己一生都会爱的人。
凌蔌彻底激怒了,脸色煞白,嘴唇发紫,秀拳紧握,浑身颤抖,磨了几下打结的牙齿乱喊乱叫道;‘‘你好狠心啊,我用尽全部的勇气去爱你,你可以无视,可以不珍惜,但是不可以践踏,你宁愿要一个身世混乱的劳睿一,却不肯接受备受瞩目清白的我,为什么’’,嗓音嘶哑了,泪也塴然而下,心疼得一片一片滴血。
她甩开表哥的安慰,狠狠抹去泪冷笑道;‘‘阙,你不爱我,我会爱你,你不要我,也休想要别人,你让我痛苦,我会加倍还给你’’,忽然面对所有疑惑的目光一字一句慢慢道;‘‘你们大家都被跟我爸一样伪装的善人霁大总裁给欺骗啦,劳睿一就是路映残的外甥女,那个被**的路映枝的女儿,一个连亲爹都不知是谁的人,活着都是对宇宙对空气对人类的羞辱,你可捡到宝啦,阙,哈哈,,,’’。
此言出,四大少震惊非同小可,燕无恨的下颌还是花另白给推上去的,‘怎么会这样’,天雨落既慌乱又担心,千万希望自己听错了,但见脸色苍白,愧疚的泪水夺眶而出的霁若琳,他一阵害怕,劳睿一是无法接受的。
这已不是晴天霹雳,简直就是世界末日,非哭非笑的劳睿一眼神空洞,有点呆呆的声音就像蚊子,生怕被别人听到一样问道;‘‘嘘,阙,不要乱讲哦,你也不要相信哦,我不要成为羞辱的人,爸爸和奶奶很爱我的,我姓劳的对不对,对不对’’。
‘‘睿一,睿一不要吓我,你有我,有我就够啦’’,他心头一震,扳过她的双肩用力呼喊,自己有预测过知道真相后,她的难过,此刻负荷却大于了崩溃。
‘‘阙,你也知道的,是不是,是不是?’’
她疯了一样,歇斯底里地一声喊叫,用尽所有力气推开他,一阵撕心裂肺的嚎然,句句万箭穿心的刺着每个人的心;‘‘为什么骗我,阙,我比相信自己还相信你,就算全世界的人都骗我,你不该呀,你的爱越深我的自卑感就越重,你既然知道了真相,就不该在爱我的,你让我越陷越深,那种罪恶感会让我生不如死,老天啊,我愿折阳寿把时间倒回去吧,呜呜,,,’’
他试图走近她,几次都被狠狠推开,她拉扯着头发缕缕脱落,被逼到悬崖边一样看不到一点生机,他害怕了,红着眼睛声音哽咽,慢慢靠近,她受一点伤,他不会原谅自己。
就连她最敬重的霁阿姨的担心呐喊,她都无入耳中,惊慌的闪躲着,谁都不要靠近,她就像感染了‘瘟疫’,惧怕传染给大家,那飘忽不定的眼神透过凌乱的头发游离不定,口中喃喃自语;‘‘不要,不要,不是,我不要那肮脏的血,抽干它,不要,不要’’。
凌蔌得意了,目的达到了,自己提醒过阙子西,哪天劳睿一知道了身世,以她的外强内弱的自尊心,会疯掉,也许会死掉,要怪就怪他多事,非要把人赶尽杀绝,这就是回报的代价。
借机想溜掉的方部长却被花另白一脚绊了回来,小腿转筋的疼,悄悄缩到紫蝶兰室的门角边,岂敢在乱动,人在此,心早已飞到医院了,他怎知欧阳不语看着表妹进了莱阳,返程去了医院,交代好一切又返回来。
在任由她继续折磨自己,一定会出事,阙子西箭步上前紧紧把她抱在怀里,任凭她撕扯抓挠,哭喊‘放开’,甚至腿脚相加,他就是不放,他的手臂被抓出血口子,左腮被划出指痕,只要她没受伤,自己怎么都无所谓。
‘‘放开我,我承受不起,放开我,跟我在一起你会有污点,会被世人唾弃,我不要,放开我’’。
她又是一番挣扎,自己的耻辱她不想带给任何人,尤其是阙子西,他的人生里不可以有污染的瑕疵,既然事已至此,就让自己自生自灭吧。
他是绝不会放手,他曾经告诉过她,如果有一天她不在爱自己了,他会放手,却会囚禁自己所有的幸福与快乐,她现在要自己放手,不是不爱,而是爱得太深,自己怎会放手。
‘‘我不会放手,你忘了吗,你曾说过有阙就有家,你更是阙的家,我不管你身体里流淌着谁的血,你的善良,你的勇敢,你的忘我乐观,早已征服了我们每个人,这就是要你幸福的财富,你哭我心会痛,你弄伤自己,我会恨自己,你要我放手,先杀了我’’。
‘啊’,她一声凄凉的呐喊,头发粘在了满是泪水的脸上,折腾的也有些筋疲力尽,想逃出紧锁的怀抱毫无希望,悲楚苍哭,,,
天雨落忙帮霁若琳找到药服下,扶到沙发上缓息,他能理解她的苦衷。
见劳睿一慢慢冷静下来,凌蔌心哪会善罢甘休,再深一点刺激,也许就会真的发疯,这样对于来历不明的耻辱也是一种解脱。
自己的表妹怎么会变得这么恶毒,这么可怕,欧阳不语顺势夹起她,不由分说欲走,凌野脸色吓人地推门而进,他忘了舅舅是自己在咖啡厅带进莱阳,安置在留兰香居的门外,由秘书‘招待’,也是想让他亲耳听一听方部长的交代,万恶最终都是咎由自取,表妹这一搅和把正事耽误了。
‘‘你们说,睿一是谁的孩子,真的是路映枝的吗?她的生日是哪天?她怎么会姓劳,谁能回答我’’。
凌野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脸有些模糊的劳睿一,要吞下去一样,松懈的眼袋都在颤抖。
‘‘是啦,爸她就是路映枝被糟蹋后留下来的野孩子,可惜喽,路映残还不知有这么个多种胚胎的外甥女’’。
凌蔌甩开表哥,挎起父亲的胳膊轻蔑的歧视着,恶语直逼人去跳楼,自己可什么都没做,万一出了什么命案,可跟自己一分钱的关系都没有。
正当她洋洋自得时,凌野却无情地抽出胳膊,并将她推出,由于鞋跟较高,差点弄个趔趄,她绷着脸,满是不解喊着;‘‘爸,您怎么啦,我是蔌儿,您弄疼我啦’’
父亲这几日超反常,究竟是怎么了,她有山大的委屈,还真无处诉,眼泪就在眼窝里旋转,她是不会让它们掉下来,免得被取笑。
谁知,她叫了多声,凌野都没有应答,一再重复问劳睿一的生日。
‘‘三月二十三’’
霁若琳忽然想到什么,脱口而出,从沙发上站起,神情焦灼忧虑,慢慢走到阙子西与劳睿一面前,疑惑地看着凌野,不由想起路映枝奄奄一息前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