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狴原加入之后,马车的行进再无阻碍,虽然狴原比较聒噪,喋喋不休地缠着丠文问个不停,问题的中心显而易见的就是公输恋,丠文也只好耐心地给他解释,自己和公输恋并不是很熟,如果狴原真的想问的话直接去找本人就好了。然后便是狴原不厌其烦地去纠缠公输恋被公输恋以各种稀奇古怪的道具整治的画面不断地上演。
两天的时间内,丠文等人彻夜兼程居然走过了一大半狴家的领地。
丠文默默地看着完全没有吸取教训的狴原再一次被公输恋用一个奇怪的铁罐子炸飞出去,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身后一直跟着他们的那一群士兵不知道为何忽然急速靠近了狴原,其中一人靠近狴原,低声和他说了几句之后,狴原的神色忽然凝重了下来,眼神始终看着丠文。
那群士兵渐渐地就要靠近马车,狴原深吸了一口气,喝退了他们,在士兵们戒备的目光中,狴原脚步沉重地走回了马车旁边,士兵们还要跟上他,却被狴原挥手制止了。
公输恋讥笑道:“玩不起了?玩不起就赶紧回家去。”
狴原脸色阴暗,低沉着声音道:“你先别说话,我和丠文有话说。”
公输恋看他面色不善,啐了一声退回了车厢内。
丠文看着狴原的脸色,眉头一皱道:“怎么了?”
狴原直视着丠文的眼睛,缓缓开口道:“丠家对玉家宣战了。”
丠文苦涩地笑了一下,坦白道:“我本来是想着在你们不知情的情况下直接到幽州去的,没想到消息传得这么快。”
狴原点点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丠文,冷漠道:“你没有其他什么要说的么?”
丠文摇了摇头道:“我确实是早就知情而没有告诉你,但是我也可以保证我和这件事毫无关系,我是真的有事情要去幽州。”
丠文说完轻轻掀开了布帘子,面色沉重地说道:“我妹妹现在处于昏睡之中,只有幽州的一个人才可以救她,我就是为了她才要去幽州的。”
狴原看了一眼车厢内,皱了皱眉头,看着正在用毛巾擦拭丠玲脸庞的枭冬道:“这位是?”
“枭冬。”枭冬淡淡地回道。
狴原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尴尬地笑道:“呵呵,我差点忘了你前几日刚和枭家的那位成亲了。抱歉,老实说,她的凶名我还是有听过的。”
丠文看他恢复了平时的脸色,放下布帘子沉重道:“父亲当初要发动战事之前我便有心阻止,只是多有变故,最终不了了之,但是我对狴家绝对没有敌意,你大可放心。”
狴原点了点头,重新翻身上马道:“我相信你,我送你去边界线这件事我答应你了就不会食言,只不过他们可能会靠得比较近,希望你别在意。”狴原指了指旁边的狴家士兵。
丠文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道:“谢谢你。”
狴原展露出笑颜道:“不用这么客气,只不过,丠文兄到幽州去应该是找魃家的人吧,我还真不知道魃家有谁如此精通医术?”
丠文看了一眼前方的魃城厘压低声音道:“是魃大哥的侄女,魃音。”
狴原眉头一皱,眼神中满是疑惑道:“奇怪,我们狴家和魃家还算有交情,但是我还真的没听过魃家有叫这个名字的人。”
丠文也是一愣,摇摇头道:“魃大哥应该不会骗我吧,毕竟他当时是为了报恩才说出来这件事的。”
狴原点头道:“既然是魃家人自己说的,应该是真的吧,说不定不是本家的人所以我不记得。”说着狴原压低声音凑到丠文身边道:“话说回来,丠文兄还真是厉害啊。”
丠文不明所以道:“狴公子指的是什么?”
狴原眉毛一挑,手指头指了指车厢内,坏笑道:“能把枭家的那位治得服服帖帖的,我打心底里服你。”
枭冬在车厢内轻咳了一声,狴原身体一僵,连忙拉动缰绳跑开了数步,讪笑道:“隔音效果好像不太好啊。”
丠文哭笑不得道:“狴公子,冬儿可没你想的那么可怕。”
狴原却一点都没有相信丠文的话,他紧紧地抱住胳膊道:“我们和枭家同属毁灭古神殿下麾下,当初她被灭神殿下选中的时候我们狴家的人也一起去参加了仪式,那种杀戮血腥的气息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太恐怖了。”
枭冬掀开门帘子露出一个微笑道:“我真的很恐怖么?”
狴原连忙再次拉开距离,求助地看着丠文。
丠文笑着轻轻摸了一下枭冬的脑袋柔声道:“冬儿不要吓唬他了。”
枭冬甜甜地笑了一下退了回去。
狴原心有余悸地开口道:“你看,这还不恐怖么?”
丠文打趣道:“我可是一点都不觉得。”说着,丠文的眼神望向了远方那座渐渐变大的城池。
那里便是狴家的主城,冀州了!
丠家在发出榜文的第二天便发动了将近十万军队浩浩荡荡地朝着松阳而去,然而这时候却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情。
松阳城内居然发生了暴动,新上任的城守在乱斗之中被误杀,玉家似乎早有准备一般,从南门闯入松阳,一夕之间这座极具战略意义的小城便落入了玉家手中,攻守之势瞬间逆转。
次日,丠悿带着大军来到松阳城外才发现此处已经易主,大军只好退后了数十里安营扎寨。
“查出来是谁安排的了么?”丠悿面上波澜不惊地坐在中军大帐中问道。
在他身侧的一个老者恭敬地低头道:“回老爷,具可靠消息,月前文少爷和玲小姐来松阳的时候,玲小姐安排了狩荒阁内的人事调动,换了几名管事者,这次暴动便是他们在背后策划的。”
这名老者赫然便是在越汶河边自尽了的丁旭!
丠悿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道:“真是有意思,她到底还能给我多少惊喜呢?”
下方一名丁家将领起身抱拳道:“主上,虽然玉家占了松阳,但是此时根基未稳,我们十万大军压境,如果此时强攻,夺回松阳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丠悿点了点头扔出一只军令牌道:“我也正有此意,丁岩,我命你率左部三万士兵强攻松阳,务必于今日之内拿下。”
那名丁家将领接住军令牌应了一声喏就要出帐去,却被丠悿喊住:“慢着!”
丁岩屈膝下跪道:“主上,丁岩定不辱使命,请主上安心。”
丠悿摇了摇头道:“我不是对你不放心,我是对松阳不放心。”丠悿沉吟了片刻道:“你带上水炮队。”
水炮队乃是军队中为了防止火灾而存在的一个特殊编制,对于攻城并没有太大用处。然而丁岩却没有一丝迟疑,再次应了声喏便出了帐。
丠悿的目光冷漠地看了一眼铺在他眼前的一张地图,这地图居然和丠文在云门关的时候由姜老手中得来的那张一模一样,而此时的那一张地图分明就在数百里之外的马车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