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将军,朕这两日见将军府装饰的着实喜庆,可是有什么喜事?”皇帝笑吟吟开口,声音却是没有一点笑意的,余光瞥向南州国的那些人,显然是有些深沉。
云将军立刻会意,而后答道:“若说喜事,还真有一桩。”
“云将军这是何意?”南州国的使臣自然是不乐意了,他们方才都以为快要说成,怎料皇上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话,可他们自然不够格质问皇帝。
“哦?”皇帝对其他言语一律置之耳外,只是看起来似乎颇有兴味的望着云将军。
“众所周知小年到大年这几日,有敢乱婚的习俗,所以……”
话到这里,云将军的意思显而易见,对于南州国的人来说,这就是暗示他们,这云小姐的亲事早就已经安排好了吗?这怕是早就有所准备了吧。
南州国开口的使臣显然脸色不好,落景宸倒是眉梢微微一拢,随后面色如常。
而事实上,亲事确实是有,却不是给云倾倾准备的,不过如今用它来借口推脱,却是格外奏效的,若是云将军已经如此表明,南州国的使臣依旧死死咬着,那么没有颜面的就不是他了。
落景宸抬眼看了云将军一眼,似乎在思索他话中的可靠程度,只不过话到如今,是真是假,他都得打消这个念头了。而看这样子……落景宸眼角隐约浮上一丝笑意,这个将军府的嫡女对于云将军来说,是颇为重视的咯?他记下了。
思索了下时间,落景宸显然是没有他弟弟那般隐忍的耐心,挑明了道:“那便作罢,只是这些年,北冰国似乎已经没有再送过女子来和亲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南州国也似乎没有这个打算。”皇帝收起了脸上所有的笑意,南州国就竟是有多么的自满,才会如此的说话丝毫不忌惮?
“是吗?”落景宸偏着头,眸光是偏冷的,依旧保持着平淡的语气道:“陛下还真和我父皇想到一点了。”
语毕,眼见皇上眸光不明,落景宸便继续道:“此次前来,我南州国送了这么多的礼,父皇的意思也是想讨几个美人,也就勉强当做北冰国给我国的回礼。”
皇上的脸色显而易见的更加差了,这借坡下驴的功夫倒真是炉火纯青,见此,皇上干脆假意笑道:“呵呵,我北冰国最不缺的就是美人胚子,在场的人,大皇子若是看上哪个了,今晚领回去也都是小事一桩。”
这次脸黑的就是南州国的诸人,一名使臣欲要开口,连忙被拉住,北冰国再怎么软柿子,也不是全然没有脾气的。
他们毕竟人弱言微,倒不如看看大皇子如何回答。
落景宸气息一冷,如同苏落一样,他同样骨子里的高傲也同样有,在场的这些都是什么人?宫娥?舞女?乐师?
“皇上此话莫不是觉得我南州国的皇族配不上你北冰国的金枝玉叶?”要拿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人来敷衍他?
皇上望向他的目光就是深深的不解了,淡然一笑,藏住眸底的冰冷,道:“此话怎讲?”他就不信,南州国宫中那些妃嫔,就没有一个不是出身低贱的?
貌似南州国的皇帝临幸宫女还封了品衔的例子可是不少呢,大户人家的大丫鬟,也居多都是男主人的通房最后成了妾。
南州国的使臣来北冰国,多少有一种高人一等的感觉,因为他们的印象里,北冰国就是被他南州国吃的死死的,虽然貌似平等,却也不得不看南州国脸色行事,如此便有人开口。
“在场的女子都是些什么人?送来我南州国做粗使丫鬟吗?”
皇帝却在这有些放肆的话中微微笑了,然后眼底的冷也渐渐浮上来,冷哼一声道:“哦?我北冰国的宫女哪个不是清清白白的端正女子?入宫前家中父辈哪个不是有官衔在身?至于这乐师,更是重金相邀,她们自是不算在其中的。”
皇帝毕竟是皇帝,身处高位,便注定了气势不同,而此刻,皇上的心中却是和面上表现得相差无几,他这些年来,就不应该太委曲求全,瞧瞧,这些在南州国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的使臣,如今却是在他北冰国的地盘上都如此耀武扬威!
“皇上不必恼怒,我国并没有看不起北冰国的意思,只是她们毕竟份位不够,这回礼,是否太轻了?”落景宸掩下自己情绪,想想这些女子又不是给他的,他何必如此?
只是若是要不来个有点门面的人,他回去,终归是不好交差。
皇上眉一横,冷笑一声问道:“大皇子既出此言,不知觉得如何才算是分量够重?”
南州国就是料定他不会轻举妄动,也不会对落景宸做些什么,可不代表他不能为难一二,仗,迟早要打,这开战前,还被压着气势,却是不可能。
北冰国与南州国不同,南州国当初便一统天下,百姓骨子里也都是觉得即便再次一统天下也是理所应当。
而表面上,北冰国先开战,却能被人找出千百种骂名,真搞不懂那些瞎起哄的百姓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同样都是违约,破坏和平,却偏偏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想来还是他北冰国妥协太久了……还是他太软弱吗?所以无论什么事情,都无法完全的想做就做。
“宸孤陋寡闻,怎比陛下处世经验,怕是说不好。”这种事情,他提?还像刚刚那样碰壁吗?
皇上眸子一眯,经验十足,还真是呢,这短短不到二十年,南州国先后还真送去不少人。
“既是如此,朕倒是需要几天时间来思索思索了。”
……
和亲一事最终被推后再说,而其实便是变相婉拒,而看样子,南州国的人却是不这么觉得,怕是过几天还会咬着不放。
宫宴散后,云将军倒是松一口气,至少目前看来,云倾倾是安全的,不过那成亲,确实要赶快了,即然误会,就然误会下去好了,至少南州国的人都以为云倾倾已经成亲,便算是保住了云倾倾不会被送去和亲。
“我就不该让倾倾去宫宴。不过如今最苦闷的还是皇上,得想想送谁去做牺牲品了。”云将军想起今年云夫人最初并未多加让云倾倾去宫宴,怕是早就有意,所谓的什么闺友姑娘成亲,也不过是个保护倾倾的幌子,他的泞心,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动声色就把一切都考虑好了。
他居然直到皇上提起才猛然惊醒一般,云夫人在一旁,只是笑,安慰道:“如今不是没事了吗?”如若不然,她也不会放心让云倾倾出现在宫宴,毕竟往年,每隔两年,北冰国便会封个公主送去和亲。
“那个叫什么诗韵的孩子,打算什么时候安排成亲?”
“尽快吧。”云夫人也听云将军把今日宫宴后半场的事情讲了个差不多,意思与云将军不谋而合:“回头问问诗韵,若是愿意,给她……冠上云姓吧。”既然要让她风风光光的嫁,也该给个风光的身份。
略加犹豫,云将军大抵有些抵触,只是诗韵与云夫人虽无血缘,却是有些关系的,想想业绩勉强道:“……行吧,若是她不介意,就当我收了个养女。”
“恩。”她也就能做这么多了,不管是为了云倾倾,还是溪儿。
而云倾倾,却是不知何时,出现在云夫人背后,听着刚刚爹娘的对话,开口道:“娘。”然后抿住唇,不知道怎么说,所以根本不是那么巧,都是安排好的吗?
“恩?”云夫人的目光如水,不变的温柔,却让云倾倾不知怎么生出一丝悲伤来。她本是夜里睡不着出来走走,却是不料听到这些。
她匆匆低下头,隔了好久才道:“是因为我,她才需要嫁人的吗?”这样做,让她真的不安,即便她没有做任何伤害人的事情,可是如同她如今不愿意嫁人,那个刚刚爹爹提起叫诗韵的女子,就毫无怨言吗?
这样做,对与诗韵来说,并不公平。
云夫人很快就理解云倾倾想的是如何一回事,可她不知道怎么回答,确切来说,是她无意和溪儿提过这件愁心事,才有了如今的状况,如此确实是即完成了溪儿的托付,又另一方面保护了云倾倾,可说到底,都是她有私心。
可是她是个母亲,面色温柔,却同样是个聪明的母亲,怎么可能不为自己的女儿着想。
云将军不能完全理解云夫人的细腻心思,反而不会有那么一丝愧疚,对云倾倾道:“那孩子本来就是托给你娘,打算寻个好人家的,如今……也只是正巧赶上。”
“是这样的。”云夫人想想也收拾起自己的情绪,自己这样,只会让云倾倾多想。
“哦。”
不管怎么说,终归是觉得心头沉沉的,不知不觉就好像又背负上了点什么。
从小到大,大虽然不像悠悠那般如同金丝雀一般养在皇宫里,却何尝不是花儿一样养在将军府,她什么都不用承担,越是长大,她便越是难以接受这样。
想了想,云倾倾道:“那她如今在将军府吗?我想见见她。”
迟疑了一下,云夫人点点头。
云倾倾就笑,而后道:“娘亲别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我也就是想见见这个即将成为我妹妹的人。”
“没大没小,诗韵已经十七岁了。”
“哦,那见见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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