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四月份了,前往羊城斡旋的戈少新、秦政民、马安逸、黄政辉四人不负重望,他们发回消息,分别与孙大总统和马军武搭上了关系,马军武和孙大总统都表态同意接见“爱国华侨、退役军人、美国哈佛毕业、从事高科技研究、拥护三民主义的富商”王畅鹏先生,在羊城期待着与王畅鹏先生“共商国是”。
于是,辛报国和覃连雄选出50个经验老道的官兵,各人乔装携带冲锋枪、驳壳枪、手榴弹等武器弹药,一路暗中保护。王畅鹏的警卫班12名警卫身着便装、每人携带两只驳壳枪随身护送,前往羊城“共商国是”的王畅鹏,与回娘家的周老夫人王素娟和陪同的凤妹一齐动身。
邹圩到宾州、宾州至邕城的道路都只是仅够马车行走的土路,不下雨还好,逢雨天便是满地的泥浆,好在这路走的人多了,马车走着也不算颠簸。一路上倒也春意盎然,插田耕种的农人忙碌着。
进入邕城,王畅鹏没有办法形容此时八桂首府的不堪,极少的大户和富有人家的青砖绿瓦还能入得眼,石板街道类似于阳朔的西街,不多的骑楼带着些洋气。脑海里,后世邕城琅东的那些高楼与繁华,让王畅鹏艰难地压制着相互比较的念头。
乘上一艘据说是邕城到羊城最好最快的铁皮蒸汽客货两用船,王畅鹏包下整个头等仓。不时观看着两岸的风光,与姑姑王素娟及稍带兴奋的苏小明闲聊几句,大多闭目养神,整理着即将要面对历史大人物的思绪。
下水的航行较快,听说顺水到羊城3天2晚,逆水返回要4天3晚,慢慢熬吧!分别在贵港、桂平、梧州、肇庆上岸休息、吃饭,终于在4月15日到达了羊城。这个船坐得让王畅鹏那个烦啊!看来以后尽量少出门,后世的航空、高铁、高速,2天时间能绕世界转一圈。
自1920年11月南方军政府重建后,为使政府工作符合法制轨道,1921年4月7日,政府召开国会两院非常会议,出席议员222人,会议由林森任主席,会议选举孙中山为非常大总统,并通过了《中华民国政府组织大纲》。
这期间,王畅鹏一行已在羊城的一个普通的旅馆里住下等候着。按程序,先由大秘书长马军武先生核实自己的身份,需要经过初步的会谈,作出一番了解与沟通后才会得到非常大总统接见吧!孙大炮你可真累啊,一下临时大总统,一下非常大总统,还有第三次的什么大总统,咱看你是被活活累死的。看你这么忙,咱反正也没有什么事,咱等你。
哇!羊城的报纸刊登着,一栋占地50多平方米的老别墅在这民国10年居然只卖180银元。苏小明咱们上街去看看,咱拿出个千多银元买10栋。180银元在后世还买不到羊城天河区的一个平方米。什么!不认识路。哦,还是等姑姑从娘家回来再说吧。
之所以找了个普通但较为干净的旅馆,而不是住进大酒店,是因为王畅鹏的警卫和乔装的特战队等足有60多人,不大的旅馆被陆续进来的江湖汉子塞满了整个3层楼。
走镖的、访友的、杂耍的,所有能用来掩饰随身武器的手段被辛报国、覃连雄布置得妥妥当当,不搜身根本弄不清这大帮子人是军人,还是一伙的。如此的一帮人,不好随王畅鹏同时入住,但旅馆实际上已经被王畅鹏包了下来。
辛报国和覃连雄如不是分身乏术,一定会跟来,如今的王畅鹏是他们的主心骨,在这乱世要有什么好歹,他们由谁来领导啊!但辛报国的部队管理和新兵训练任务太重,覃连雄则担负着掩盖大量招兵的忤逆工作,其他的人等也都重肩在身。无奈之下,只得派出老兵和教导队军官士官与警卫班,辛报国和覃连雄对执行保护任务的他们可是千叮嘱、万嘱咐。
对于随时都有可能被召见,王畅鹏不便于随意走动,这时代可没有什么手机、召之即来,像应招女郎似的,说什么我1天24小时开机。王畅鹏想不通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时时等待着别人给他打电话,难得真的等着应招啊!
干等着也不能什么都不干,王畅鹏把苏小明、几个军官和士官召集来自己房间,把城市知识和一些城区的战技、巷战等知识传授给他们。王畅鹏指着窗外的街道和楼房不时用纸笔说明着,2人如何配合、3人小组怎么搭配、火力怎么配置、狙击手怎么选择狙击点,备用狙击点和预先设置几条退路等等,然后让苏小明与军官、士官们分别向所有前来执行保护任务的官兵们传教。
王畅鹏不时不引人注目地进入各个房间,观察官兵们的探讨和口头演练,纠正一些错误、指出他们的不足,为今后可能发生的城市战斗留下伏笔。
士兵们在原野山林里游刃有余,但大多数人没有到过城市,城市的街道与巷子足以令得他们迷失方向、乱成一团。王畅鹏告诉他们各种建筑的名称和作用,什么是饭店、什么是商场,指出城市与农村的区别,再让他们不时结对出去外面到处走走、四处看看,组织大家进行和参与融入城市的活动,上馆子、喝茶、购物等等的。官兵们在王畅鹏的教导下,几天的模拟及实践性训练对大家卓有成效,大伙对于城市已不至于陌生。
也许周老夫人王素娟无法向娘家解释怎么弄了个西洋的侄儿出来,这“姑姑”来到羊城后,好几天都没有露面。会议时王素娟主动提出她的家族与陈明炯关系良好,对其有长期的资金支持。因为有着这个优势,这才与王畅鹏一起来羊城。是否这两天,姑姑的娘家在联络和处理与陈明炯的关系,不得而知。
从到达羊城起,戈少新、秦政民、马安逸、黄政辉四人不时来旅馆拜会,各人都将所接触民国高层的情况向王畅鹏做细致的汇报。
戈少新、秦政民两人与孙逸仙分别在日本和香港结识,那时的孙逸仙另有其名,导致他们在数年后,才知道孙大总统是他们认识的中山樵或孙文。作为新式知识青年,两人在与孙逸仙不长的交往中,被他的思想和境界所影响,虽然后来没有机会参加同盟会,但始终还是有共通之处。这次求见,孙逸仙对他们有印象,百忙之中将他们请进大元帅府。
短暂的客套之后,孙逸仙满以为他们俩是想来为国民政府服务时,两人却说身心已有所属。孙逸仙设想他们这如此人才可不能被北方政府弄了去,正想劝告之际,两人却对大总统提起了他们高度崇拜的王畅鹏。
按事先编排,两人都表达出“某人”来历的说法:爱国华侨、退役军人、美国哈佛毕业、从事高科技研究、拥护三民主义的富商王畅鹏,致力于开发华夏西部西海湾三角洲并建立高新科技及经济开发区,希望得到孙大总统的支持。
对于两人的翩翩之言,大总统起初不大相信,但见性情高傲的两人如此的推崇,而每年100万银元还递增20%的税收上缴和经济特区的区域发展都很是吸引他。孙逸仙知道擎州、煌城空有良港,自己却无力开发,这使得缺少点点洞察力和耳根稍软的大总统不禁有些心动。目前的国民政府对擎州、煌城、北滨的一线确实没有什么作为,划列出来作为经济特区独立开发不是不可以,大华夏还有太多的地方是他所控制不了的,“50年不变”的这个条件不过分,它终究还是民国的领土,他日推翻了所有的军阀,更不怕你离心离德。只是这邕城尚不在治下,好在国民政府正准备的阀桂是必然之所在。
孙逸仙正思考着,担心大总统不同意的戈少新、秦政民两人,拿出了抄写好的盘尼西林、青霉素研制说明书和痢特灵、止痛片等几样药物,学医的孙逸仙马上看出了它们的科技程度与价值,这可绝不是瞎编得出来的。有着如此的技术手段,看得出那个王畅鹏具有开发和建立高新技术与经济特区的基本能力,大总统便同意与那个神秘的华侨、王畅鹏前来羊城会面,具体要求具体谈。
黄政辉在德意志留学时与马君武结识,马安逸与马君武同系桂林人,还带一些亲戚关系。与马军武既是老乡又是本家的马安逸,当初还是接受马军武的提议回八桂任职,却被人排挤而无所事事。两人拜见马秘书长简单多了,黄政辉和马安逸说清来意,又以书面材料证明王畅鹏的技术实力,崇尚建设和一心改变民生的大秘书长,马上答应向大总统推荐王畅鹏。
这一天,戈少新、秦政民、马安逸、黄政辉联袂而来,很婉转的请王畅鹏多等几日,一来王畅鹏所提出的《西海湾经济特区暨桂南科技开发区》太过新颖,而且涉及面太广,大总统所领导的国民政府有关人员需要研究一下。再则,一旦会面就不是简单的会谈,时间并不充裕的大总统要专门安排个时间来“共商国是”,还请王畅鹏耐心的等待几天。
总不能在旅馆傻等啊!这不,羊城人的秦政民、黄政辉陪同王畅鹏先生逛街、喝茶、看地产吧!
昌明酒家在羊城是首屈一指的富人平台,这里环境高雅、茶味纯正、点心飘香,却也收费颇高,普通人消费不起,接待的都是名人、富商、官家、阔太、美媛。
秦政民、黄政辉陪着王畅鹏在昌明酒家优雅的茶厅内喝茶,苏小明和两个警卫也在旁边一桌作势喝着茶,但眼光总是警惕着扫向四方。或许这个酒家茶楼就是为有钱人提供的一个社交场所,所有客人都在几个相对开放,情调、风格别具一格的大厅里,喝茶聊天看报纸,不时会有相识的人招呼着,各自坐下喝茶或拼桌低声谈论着什么!
“秦叔、黄叔!你嘚好啊,都厶位喇,我嘚得唔得错过睐你呢逗喔!”三个青春美少女很熟络地和秦政民、黄政辉打招呼。
酒家里已没有空余的桌台,搭台在羊城是一种习惯,喜欢喝茶的粤人,有早茶、中午茶、下午茶、晚茶、夜茶的习惯,他们的茶楼从天未明开到深夜,喝茶不是光喝茶水,食用各样点心,端上各式炒菜、火锅也不足为奇,不是有个吃在羊城、玩在杭州、死在柳州的说法吗。
粤人喝茶有亲朋好友一齐的、全家老少的、交往世家的、生意场上的,单人双人多人的,一但人多了坐不下,不管你是什么人,只要你的桌面上有空位就可以前来搭台。王畅鹏三人占据了个能坐7、8人的圆桌,周边的环境相当的不错,引来了几支美蝴蝶。
秦政民、黄政辉自然不会反对搭台,何况还是相识的几位美女,他俩见王畅鹏绝不会反对的表情,客气地邀请都是17、18岁模样的三位小姐坐下,招呼伙计上茶上点心,给王畅鹏一个个的介绍:王亚梅、吴少珠、李爱桦,三个美女都在羊城教会女子高中就读,基于家族中的相互往来,都很熟悉。
王畅鹏自然还是被介绍为爱国华侨、退役军人、美国哈佛毕业、从事高新技术研究、拥护三民主义的富商等等,不想那个叫王亚梅的,三个美女中显得最高傲的美少女嘴角一翘,根本不在乎王畅鹏头上那一大串光环。
秦政民介绍过王畅鹏,黄政辉猛地想起,说道:“老板,这小王亚梅是你的亲戚喔,她是你姑姑王素娟女士二哥的小女儿,亚梅快叫堂兄。”
王亚梅扫了一眼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堂兄,再次嘴角一翘,当做没听见直接给忽略,自顾着用筷子夹点心吃。
王畅鹏知道这个亲戚是杜撰出来的。这次来到羊城,尚不知周老夫人王素娟为自己这个侄儿的身份在羊城王家怎么收场!因此毫不在乎王亚梅对自己的态度。仍旧与秦政民、黄政辉两人继续谈论未收尾的世界见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