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路显得更加漫长,三人虽是轻车熟路却谁也没有说话,或许是不想打破这清幽的气氛,又或许他们真的无话可说。
寒枫现在也算明白了什么叫做咫尺天涯,这隔阂让他更难受,这次回家是自己失踪后第一次回家,只是担心二位老人的安危,想把他们接了去保护起来,尽一些孝心。可是没有想到老妈过世,现在跟老爸又无话可说。
难道要把真相告诉他吗?那样一来老爸岂不会更担心!难道要逼着老爸跟自己走吗?不行!不行!冷静!冷静!
等等,我是不是露掉了什么?
对了,青龙迷局!青龙迷局是诸葛家的秘术,不可能外传,却出现在义山。这里面到底有着怎样的联系呢?难道早就注定了自己要被搅入这浑水之中?看来也只有先解开三山的秘密,再做下一步打算。
这样想着倒也轻松一些,接近晌午就回到了村中。
这会儿还没有进入农忙正是土话所说的猫冬时节,人们多半靠着打麻将,玩扑克消遣时光。说是消遣其实比上班还要准时,比如这个时间刚刚散局,多半是各回各家吃点午饭下午接着战。
只是今天人们倒是格外整齐的向北去了,一边走着还一边交头接耳的嘀咕着什么。这种情况一般来讲是村里哪家出了喜事请吃喜酒,人们带上份子钱以示祝贺,算是沾沾喜气,也算是添个人情。
在寒枫的记忆里起初的那几年,三块,五块的份子钱他也是见过的,那时只是一个心情罢了,没有人会计较。可是随着日子越来越好了,有些场面三百,五百也是拿不出手的了。你要是拿得少了都会在背后戳你的脊梁骨,往好听了说那是你会过日子抠了点。往难听里说,就是你这个人没有人情味,把钱看得太重。
所以为了面子,每每这种情况,就会有人三五成群讨论一下份子钱的数目,定下一个数目没有偏差,大家面子都好过。目测那几人就是在讨论份子钱的数目。
路父一皱眉,别说是村子里的,就是十里八村的也没少谁的礼数,昨儿才翻了黄历,最近也没哪家嫁女娶媳啊。还是问问别短了谁家的人情,让人在后戳了脊背。顺手捞了一个愁眉不展的老乡。
要说捞到这人也巧正是村里有名的脓包,平日里跟谁说话都没有底气,这其实也怪不得他。人又挫,地又少,还没啥手艺,从小爹妈去得早,全是靠村里人的救济才活下来。好不容易熬成了劳动力,东家拽去帮几天忙,西家拉去修几天屋。心情好了供顿饭,心情不好直接完活走人。
没办法谁让他小时候是大家救济的呢,他也只是当做了报恩,可越是这样他越是觉得在村里抬不起头,越是这样村里的人越是看不起他,日子久了也就得了个吕脓包的绰号。
吕脓包被路父这一捞,吓了一跳,半天才缓过神来,嗑嗑巴巴的说道。
“哎……哎,妈哟,吓……吓,死我了!”
路父知道他的本性也没有在意,直入主题。
“我就是想问问,村里这是出啥事了,大伙这是要去干啥?”
“哦……哦,还……还不是村长……村长得了病,也……也不知道是谁……谁起了头,非……非要去随啥份子钱。”
说完还不忘叹口气,显然吕脓包心里也有一些不满,却也只敢对着路父发发牢骚而已。临走前,特意的四下看了看生怕被哪一个看到告了密。他可是听说村长的病跟路家小子有着脱不了的干系。
要是一个不小心把自己拐了进去,怕是以后在唐村是再也呆不下去了。这样想着他便一甩袖子怯怯逃开。
路父也是一个经历了大半辈子的人哪里会看不出来这其中的世故,就连吕脓包都是这样那别人就不用说了。只是这人情关乎于面子哪里能说不去就不去呢。可就是去了也定然不会有啥好脸色看。路父一时犯了难叹气不矣。
老父叹气所谓所何事,寒枫自然有自己的一番算计。虽然不知道陈老大安的是什么心,但也不能让老爸去赴这鸿门宴。
“爸,我去!”
路父的气儿尚没有平息,拗的扭过头去。其实他哪里舍得自己的儿子被全村的人戳脊背。寒枫本来也很拗,但这件事万不能让老爸去,万一吃了什么暗亏,那不是肠子也要悔青了吗。
“爸,你就听我一句,让我去,我保证不会惹出乱子来。等我回去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的告诉你行吗!”
路父虽拗却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再者他也相信寒枫的能力,板着的脸也终于放松下来。
“嗯,那早点回来,我做好了饭等你。”
还想嘱咐些什么却终是没有说出来,挑起铁锹回家去了。那背影倒是看不出是洒脱还是寂寞。
……
……
一路向北,去陈老大家的路寒枫还是找得到的,年轻人腿脚也利索,不一会就赶上了一伙前去赴宴的人。本来他们聊得还算热络,看到寒枫二人都赶忙闭嘴,假装没有看到,也只有那么一二胆大的对着寒枫点头微笑,算是招了招呼。
寒枫笑着回礼,也只是将那些人的相貌全都记了下来,喑叹这世间的人到底要有多势力。
其实要只是这样寒枫倒也是没有多大的火气,偏偏寒枫前脚刚走出没多远,背后就开始议论开了。
“哎,哎,哎,看到没,这小崽子在外面混了几年,还真不知天高地厚了,见了我们都不打招呼了。”
“不过他旁边那小娘们倒是不错,不知道是从哪里拐来的。”
“呸,就那小崽子哪来的艳福,说不定也不是个什么好货。”
“可怜老路头不知道又要操多少的心喽!”
“没啥好可怜的,连陈老大也敢惹,活该!”
……
……
不论他们是无心还是有意,如此刺耳的话怕是哪个热血儿郎听了也要吐血三升。寒枫倒是没有这么严重,但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意也能将人迫开八尺开外。就算是不回头那样冷凛的霸气,也让人如置深冬。
那几人顿时呆若木鸡,没有想到寒枫年纪不大,还有这番气势,就算是当年市里的干部也没有让他们这样惊心过啊,恨不能把刚才的话都吞回肚里。皆傻傻的杵在那里等待寒枫的发落。
对于寒枫来说他们还真不值得自己出手,他也知道犯不着跟他们计较,真正的大鱼还没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