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太阳下山的时候,老怪就早早的亲手准备好了晚饭,这是一场送别宴。虽然苏默远和风自行不是这里的人,但他们在这里的日子,这普陀岭也有生气不少。他倒是欣赏风自行,出于同样对医术的喜爱。
苏默远和寒炀二人最先坐下,帮助老怪摆一摆碗筷。寒炀趁着大家不注意,趁机偷吃一块糯米糕,连声的说着“好吃。”
老怪看着她就像是一个淘气地小孩子。苏默远认真帮她擦拭嘴角上留的糯米碎渣。寒炀有些扭捏,又拒绝。
苏默远背对着众人,小声的对她说着:“你再动,我就当着这些人的面前,帮你舔掉这些碎渣。”
“不要。”
他也不敢再反抗,虽然苏默远现在没有什么内力,但在他的面前,她也只想做个寻常女子。
风自行走到二人身旁,拿着扇子掩面笑道,又取笑着二人。:“一会饭菜都凉了,你两,就别调情了。”
老怪也只是选择当作没看到,心里也在责怪着风自行这样的拆坏人家好事。寒炀觉得自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灰溜溜的马上坐到饭桌前。从苏默远一直挑逗她的时候,她就感觉的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在哪个方向自己也说不清。
云影的眼神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厌烦苏默远。老怪举起那禾绿色的杯子,倒满他自己亲手酿的桂花酒,举杯说道:“你们来到这里,也是个这冷清的普陀岭的缘分。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若日后有需要老朽的地方,老朽也会办到。”
苏默远优雅的将杯子斟满。站起身,诚意的回应着:“想说谢谢已经不足以表达了,老怪,谢谢多日您的细心照料。云兄,也谢谢你精明医术。风大哥,也感谢你这段时间一路上的相伴随行。”他将杯子的酒,一饮而尽。
老怪拍手叫好。寒炀倒是担心他刚好的身子,就这样不顾及。
“小子,你可真有老夫方面的风采啊!”
“老怪,说的是本公子的容颜吗?”苏默远幽默的回应着,他对自己的容貌可是从来就没有怀疑过。他还记得自己曾经见到风自行的时候,一次偶尔二人谈起现在江湖中杰出青年,谁最容貌多端。苏默远一直觉得只有自己,虽然风自行也是精神丽丽,但是于他而言还是不如自己。
“也有,老夫年轻时也是武林里众多女侠追逐的对象啊。可惜,那时年少不解风情,现在老了,追悔莫及啊!”
“所以啊,这世间最不可辜负的就是佳人。”苏默远眼睛的余光看向寒炀,寒炀当然知道他一定会对着自己,也就装作没有看见。
“老怪,是老不正经。你呢,是小不正经。”寒炀的总结倒也贴合实际。
云影倒没明白,他可真是认真的追究起来,让人有些害怕。
“为什么这样讲。”
她放下筷子,解释着。
“老怪,这么大的岁数了,也没有娶妻生子。可想而知,年轻的时候,定是辜负了太多女子,余下的时间是在偿还年轻的债务。苏默远,这个人呢?也是喜欢留恋在花丛中,惹得一身香。所以,他门二人,彼此彼此。”
云影有些懂了,但自己的潜意识里面,苏默远的形象已经碎到不可拼凑的地步。
苏默远还是那样邪魅的坏笑,骨子里流动的每一处血液,无不想把她立刻征服过来。但奈何这里这么多人自己也就勉强抑制住了。回到苏宅,可就不是寒炀掌控的了。想到这里,那份笑容也就更加深不可知了。
寒炀也觉察到,他看她的眼神隐隐作祟,让人有些坐立不安。寒炀又对着大家说道:“这男女之间的情谊,我当属对风大哥尤其敬仰。风大哥对素衣的情谊,世间男子没有几人会是如此。
苏默远撇一撇嘴,回道:“你是怎么就这么断言,好像自己很了解似得。”
风自行解释道,苏默远身上散发的浓浓醋味,他不是看不出来。
“那日,与舍妹在缥缈峰把酒言谈,她这等聪明,我口中思念之人,她定是猜出来了。”
“把酒言欢?舍妹?怎么回事?”苏默远脑中一连串的问号,在脑子里盘旋着。
风自行将二人在缥缈峰结为兄妹的事,一五一十的讲来。
老怪到是,认为这是难得的好事一桩。提到哥哥二字,老怪的表情有些诧异,这也到让他陷入回忆。
十二三年以前,冰焱带着一个女孩回到昆仑山,那日魅雪身上的伤,也是极重。老怪将魅雪身上的伤慢慢缝合,问他,他也只是沉默,一言不发。
女孩也是静静的沉睡着,看着那伤口,老怪也猜出七八分,想必也是魅雪惹出了祸。
”这女孩怎么安置?“
冰焱沉默一会说道:”这小孩也着实可怜,他们家里惨遭灭门,据说有一个哥哥活命,在哪里,也无从知晓。“
就这样,寒炀在那场昏迷之后,自己的记忆也想不起来太多,她就在这里生活了。老怪对于她的身世,向来也不太知晓,也一直视她为自己的半个女儿。
“这也是美事一件。”老怪开怀的笑着。
寒炀饭菜吃到一半,停下筷子,说道:“我也不知怎么,对于风大哥就是有一种特殊的熟悉之感。”
苏默远的内心可是美滋滋的,自己以前一直误认为她们二人的关系非同一般,但是除了爱情之间的缘分,其他的缘分也更是妙不可言。寒炀看看对面的苏默远,傻傻的笑着。
“苏默远,你笑什么?”
苏默远听到寒炀在问自己,自己也只是懒洋洋的说着。“你这个笨女人,你怎么会知道。”
寒炀朝他不屑的一瞥,也懒得在这么多的人面前,与他拌嘴,毕竟这场合,她自己知道有多尴尬。
风自行知道其中原因,也只是看看他二人笑而不语。
一顿畅谈,酒已喝到尽头,云影依旧是没有过多的话语。老怪,也是内心百感交集。风自行的心里,写着一连串的问号。
她也不是一个愚蠢的人,这样的局面若是再继续下去,疑点太多,总归不好。风自行毕竟在朝为官多年,每个人的一举一动他也自是会茶颜悦色。她小小年纪,就是一阁之主,江湖的一些规矩她不是没学过。
找个借口,结束这宴席,对于这彼此也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只要过了明天,她的心,也不会如此煎熬了。
她缓缓起身,装出一身疲惫的神色,口气弱弱的说着:“明早,还要早起赶路,我就先行休息了,各位告辞。”
其他人也知道酒席的意义,老怪也要尽地主之义,也让云影送她回去休息。二人也一路相顾无言。
树影在这凉爽的夜里摇摇欲坠,月光照在二人的影子上,凉凉的。
“以后就再也不要回来了。”
他不经意的留下一句,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波动。
她心里也早就习惯了,与其留恋那些折磨自己的,还不如这样的干脆。她没有停下脚步,一声“嗯”,就这样就在这离别的夜里。
她深知自己不会是那种怅然若是之人,所以没有什么所谓的永远,对于她来说,自己从不固定的属于哪里。
这样安静的一个人,她也不再去想让自己无用之事,躺在床上,只想安静的一个人休息。
苏默远一大早的就来敲她的房门,她站在他后面,他根本就没有发现。只听他自言自语的说着:“夫人,我们该回去了。”
她看到他脸上这种厚脸皮,就是气不打一处来,以往的理智都会失去。这次,她倒是出奇的倚在柱子上,吃着早上刚刚采摘的新鲜果子。他一阵又一阵的敲房门,也无人应答,所幸直接推开,却不见屋里有人影。他有些着急,回过头却看见她傻傻的冲着他笑着。
他看着她津津有味的吃着新鲜的果子,再想想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觉得倒是被她戏弄了一番。
“夫君,就这么的急着想把我带回你的家吗?”
果子虽然涩涩的,但品尝起来泛着丝丝甜甜的味道。
这让他意想不到,以往都是自己占据着有利地位,如今倒是觉得自己像是被调戏一般。
他走近她的身前,深情的望着她,寒炀也不为所动。他也奇怪,若是以前,她定会脸上有红晕,现在还是一如既往的瞪着大大的眼睛吃着果子。
她怎么会不明白苏默远是什么样的人,爱上他是一件特别危险的事。自己也总是觉得哪里不对,但就是说不出来。她控制着自己的内心,既希望这过程不要太快,也不要过慢。
“快走吧!老怪已经将马车备好了,云影兄会送我们出这普陀岭,别让人久等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他有些不知所措,她这是怎么了?
风自行早上也不知是和老怪谈着什么,二人从弄堂里出来的时候,嘴上的笑意可是藏不住的。她当然会猜到,肯定是和医术有关系。老怪对于药物的情感,是过于痴迷。
“默远呢?”
风自行环顾四周,也不见他的踪影。
“后面呢!”
寒炀倒觉得有些不厌其烦。
谁都能看出两人的气氛有些尴尬。她也不知怎的,竟然会如此想要逃避他。
苏默远从后院穿越而来的时候,他换了一件衣裳。墨黑色的绸缎,在阳光下呈显出一道亮色的波纹。自她认识他起,她还从未见过他穿过如此深色的衣裳,这件衣服倒是把他的稳重显现的更多。
苏默远也是和老怪等人告别寒暄后,径直的上了马车,掠过了她的身旁,她失望。但这样,不也是挺好的吗?
她将哀伤掩盖起来,自己选择骑马。风自行驾车,各人已经明确的分工完成。老怪害怕他们在这普陀岭出现一些意外,便让云影随行,保证安全。
她骑上马,这马现在已经和自己产生了感情,她回头看看这普陀岭的一切。这是自己第一次来,但也会是自己第二来。看看老怪,她掉了一滴泪,一些话不用多说,老怪的心里也是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