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沉闷的天气压的人有些喘不过来气,昨晚还是星月当空的天气,今早却蒙上了灰期期的阴云。苏默远越想到自己现在的状况,越觉得自己很是无用。
如果那时自己不是一心的想要雪莲,也不至于会被萧庆亦算计,导致武功尽失。
他已经一整天没有吃过饭了,普陀岭的下人送来的饭菜,他一口也没有动。下人告诉老怪的时候,老怪倒也是觉得诧异。
在竹亭中下棋的二人,开始了自己的对话。
白衣男子沉稳说道:“想必,他是知道自己内力尽失。”
老怪叹一口气。
“那小子倒是个武学奇才,不明就里的被人弄得武功尽失,也着实可怜。”
寒炀不经意之间听到二人的谈话,她整个人都惊住了。脑子像是被什么东西敲住了,隐隐作怪。
“你们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好我。”寒炀大声的问着,她早已失去了理智。
她抓住云影的衣服,问道:“影,你从来没有骗过我。他,真的失去武功了吗?”
云影也只是无奈的点点头。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昨日自己见他,拿一些东西的时候,看着很吃力地样子。她以为,是他一时之间还没有调理好。她也是习武之人,她知道对于一个辛苦多年学成的人,一下子失去是什么感受。当时,自己在练幻远剑的时候,就差一点点剑走偏锋。
当她看到第一境界时,只觉得自己的真气一直在脑子里飘游分散,自己怎么都无法聚集在一起。好像每一股的力量,都要从身体蹦出。
倏而,外来的一股力将它们凝聚到一起,才不至于伤到自己。
第一境界准确的说来,还是冰焱帮助自己练成的。
“记住,以后若是发现有不对的地方,立马停下来。寒青阁的功夫,一般人是无法参详的。”冰焱再三的叮嘱着。
“如若错了,会怎样。”
她好奇的问着。
冰焱的瞳孔里,她看到的是一种凄凉的下场。他一字一句的顿着回答道:“幸运的话,失去所有。不幸的,脉毁人亡。”
江湖里的人,有很多人想走捷径,但是后果也是要自尝的。寒炀自是懂得那种苦心努力得到的成果,在倾刻之间失去,那种感受会多让人痛不欲生。苏默远的性格,她知道。总是洋溢着的笑脸,来掩饰不为人道的痛苦。
老怪试图平静她的心气,将她拉在石凳上坐下。
“移星法的副作用就是这样,这小子能保住命就已经是奇迹了,还奢求那么多有用吗?”
她也知道,他能活着真的已经是上天眷顾了,如今老怪这样的说法,让她刚刚急躁的心情平缓了许多。她静静心神,向老怪告辞,她想去看啦那个男子。
苏默远这人,就是有一种在逆境里,也能淡淡笑之的人。他怎会不知自己现在的情况,与其想那么多,不如自己静下心来,享受着不易拥有的大好时光。
她来的时候,他望向她之际,她眼神里的哀伤,还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流连在众多的花丛里,其他的花的伤神,带有一股太大的刻意色彩。眼前之人,竟会如此牵扯他的心弦。形容女子就有我见犹怜,看来此言非虚。
“昨天就那样跑掉了,现在是忍不住想来看我。”
苏默远的笑容里给人一种温暖,温暖中又不失他以往的明媚。
寒炀在他面前,也不想掩饰什么,直接的问着。
“你其实早就知道了,是吗?”
他见她的脸色如此凝重,心中也早已知道她所问的是何事。
“嗯。早就知道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那样,我就不会……”
“不会什么,炀儿,我能保留着这一命,我已经足够了。”苏默远深沉的看着眼前女子。
“一切,都会有办法的。”她所认定的事情,还从未有过自己办不到的。
苏默远在这普陀岭待的也有些日子了,如今自己的病情也早已好转。毕竟,苏宅才是他真正家啊!
“炀儿,明日我们回去吧!”
她其实也想离开这里,她微微的笑着,哀伤的神情消散而去。
“嗯,我倒也想回苏宅了。”
二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看着对方的时候,觉得这一刻竟然来的如此不易。风自行在一旁悄悄看着二人,也不忍心打扰,老怪和云影来的时候,还是这不识趣的云影咳嗽一声,打破二人的宁静。
老怪倒是很调皮的调侃二人:“我们站在这里这么久了,也不见你们有一点的留意。”
风自行又随即插一句:“甜蜜人儿,腻味着呢!”
寒炀倒也是无语,“风大哥,我同默远商量明日该回去了。有家里人的照顾着他,我也放心些。”
苏默远倒是怔着眼睛,看着她,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风自行这等人,当然从她话语里知道,她二人还分什么你我啊。
风自行会心一笑,:“我懂的。”
老怪也是在心里暗笑,但云影的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他所想的,跟这些人可是不同。
她为救他,周折一切,到最后他们只不过是她的一种手段。云影倒是心疼起冰焱来,没他,这人的命早就上阎王爷吗报道了。
苏默远起身,向他们三人一一的道谢。老怪和风自行倒是热情的推脱着,云影只是冷冷说一句:“他的恩情,你还不起。”
苏默远以为云影口中的她是寒炀,他坚定的说着,:“我这余下一生就是她的。”他的眼神看向她,她心里一阵悸动,还从未有过任何人如此这样说过这些话。
云影有些生气,但也不想理他,看他不顺眼,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云影的沉默,表示自己再不想与他有过多交流。
老怪突然说道:“晚上,我叫下人准备些饭菜,就当是为你们饯行了。”
她们二人也爽快的答应了。
老怪觉得气氛有一些压抑,许是刚刚云影的态度,另苏默远有一些排斥。他刚刚看见苏默远想要反驳的时候,被寒炀制止,就知道再接下去,免得要节外生枝了。寒炀的眼神就是一道道无形的命令,他自是了如指掌。
“你这小子身子也恢复的不错了,又有小姑娘的贴身照顾,我们也不在这叨扰了。”
二人送走这一行人后,苏默远还是忍不住好奇的想问着寒炀一些问题。
“刚刚为什么要拉住我?”
寒炀早就料到他会如此这样问,耐心的解释着。
“云公子的态度有些让人琢磨不清,你若是硬与他理论,倒会让他觉得你有忘恩负义的感觉。”
苏默远点头称道,“也是,他也是我恩人。若是如此态度,终是不厚道。
他有着一大堆的问题,但自己就是找不到切入点问她,也许,自己有一天是会知道的。
只要度过今天晚上,寒炀就不会再活在这编织的谎言里了。
夜里,晚风习习,寒炀倒是想说很多话,但是一些话她无法对着苏默远和风自行的面前说着。她敲一敲老怪的房门,云影也恰好在里面与老怪对弈。老怪应答一声,她推门而入。云影倒是有一些惊讶,头也不回的问道:“这只是最后一步了,露出马脚,可是不好的。”
老怪眼睛瞟视云影一番,气呼呼的说着。
“你这崽子,是忘了寒青阁的规矩,怎么和阁主说话呢?”
云影带着不屑,寒炀站在门前,她曾经当作是亲人的人,如今被自己弄得这样僵硬。
她第一次跪在一个人的面前,抬着眼眸,向老怪说着:“老爹,谢谢你对他的照顾,没有你,他不会坚持这么久的。”
老怪的心里倒颇不是滋味,可是一些真话,不说反倒更好,总之,他是这样想的。
“丫头,你这样,我可受不起。”
老怪想将她扶起,她却还是一动不动。
“老爹,从今天起,我不会在做寒青阁的阁主了。我想追求我自己想要的生活,与他过普通人的生活。”说完,她笑的很是深邃,像是在期待什么。她觉得自己从未这样勇敢的决定过自己的命运,这种感觉像是从内心早就该萌芽的。
云影拍一拍桌子,桌子上的棋子散落满地。他的愤怒,已显而易见。
“这里没有人能阻拦你,你想要怎样就怎样,今日起,我云影就当从未认识过你。”
老怪早就在见到苏默远的时候,就知道这一天总会来的。属于他们的缘分,无论选择何种方式,都只是这一种结果,他们都不过是逆天而行,事在人为罢了。
“起来吧!丫头,我知道你的不容易,自己决定了,总会有方法解决的,自己开心就好。”老怪将她拉在椅子上。
她觉得自己说出来,自己早就轻松了一大半。
“老爹,谢谢你以前对我的照顾。现在不说,总觉得会没有机会了。我知道寒青阁的规矩,一旦离开,便再也不能回来,否则……”
老爹知道她要表达的意思,的确如此。离开寒青阁若是再回来,怕坠入极寒之地。
“你既然选好了自己的路,我们是没有道理阻拦的。”老怪留下这样一句话,便扬长而去。
陌生的房间里,残留着她言过之后的气息。她从未想过,自己就真的有一天与自己成长的地方挥之交臂。仿佛这几日所发生的一切,都在记忆里慢慢的倒退。与冰焱见面的第一次,还是以不欢而散方式收场,现在看来,自己也不会再有这样体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