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影很早的过来收拾屋子,她将桌布上花瓶里的杏花重新换掉,又再上面喷洒一些水,花朵看起来生机勃勃。又将昨晚自己亲手关的窗户,又打开,支起一小扇,让阳光轻柔的照进来就好。恰好。寒炀的床铺斜对着窗子,位置刚刚好,清晨也不会被日光刻意叫醒。
弄影边沏着玉蜂茶,一边等着她醒来。寒炀揉揉头疼的脑袋,起来看见桌上久违的早餐,一股脑的喝了一杯。弄影看在眼里,也到觉得欣慰,她还是喜欢家里东西的。
“小姐,你慢点。”
弄影只叫寒炀小姐,她不像花影一直在为寒炀办事。弄影一直在冰焱的身边伺候着,而念在辈分来说,毕竟冰焱才是老阁主,自己若是这样,也难免有些歧义。
“弄影,还是你的手艺好,花影,笨笨的。”寒炀意犹未尽,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
弄影感到有些好笑,自己当然知道寒炀从未喝过酒,更何况是冰焱从关外拿回的烈酒。
“阁主从关外拿回的酒,你可不要小看它的威力。昨天,我又没办法阻拦你。不过,看你的样子倒很伤心,怎么了。”
弄影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问,但见寒炀的眼中闪烁着逃离,她拿起的杯子,瞬间又放下,严肃的问着她:“你知道,要怎样才能拿到兰芝草吗?”
“我怎么会知道呢,阁主的脾气,你又不是不了解。”弄影想缓和他二人的关系,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也许,你可以心平气和的和他谈一谈,总会有转机的。”
弄影的话倒是敲响了她的另一扇门,她露出一丝微笑,
“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眼看着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寒炀的心里也无奈至极。她在冰焱的门口,来回徘徊着,最后还是决定这样做了。她口出一口黑血,那黑血如墨汁一般,染在他锦绣的地毯上。似是一团乌云,在地上慢慢散开而来。
她用自己微弱的气息喊着他的名字:“冰焱,,冰……焱。”
他推开房门的那一刹那,周身的怒气都在不断地聚来,但眼睛中缕缕担忧深情,却是不能骗人的。
“谁把你伤成这样的。”他也来不及再细问,连忙将它抱起放在自己的床榻上。
“来人,快去找云影来。若是晚到一个时辰,我都要你们受处罚。”
他的手下人自是知道他的性格,认准一件事情,便不允许任何人违背。
云影是折桡的徒弟,医术自也是得到他的真传,云影是一个根本就不会笑的人,但他和寒炀的关系还是不错,可能吸引两人的都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从何而来。
云影还在药庄研究着上一次折桡给他的一个方子,他实验无数遍,还是没有理清头绪。刚到关键的时候,就被人突然闯入,打断了他的思路。
“你可知在我研究药物的时候,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打断我,把你的血拿来给魅雪当午餐吧!”云影还是继续的摆弄着自己的药房,而来人早就跪地求饶。
“云少爷,峰主让你马上要你到他的住处,晚一点,都会要了小的性命。”
云影不必猜也会知道,能让向来稳重的冰块着急的,也只有她了。
云影拿着自己的医箱,打开一道暗门,这暗门直通冰焱的住处。就是为了防止突发的状况,而特意修建的。云影按下机关,首先看到的却是冰焱担忧的神情,寒炀小脸上有层层的黑气在颈尖游走,云影不爱看也知道是移星法尚未被吸收的气泽。
“前些日子,我去江湖一些店铺,寻找药材。便听闻,归远庄庄主萧庆亦的多年武学,被一个女子轻易破解,为武林除去一大祸害,想必那人就是……”
云影试探的说着,并注意冰焱的反应。前几日花影的回来,云影心中就有几分猜想,这姑娘怕是要知道一些事情了。
冰焱怎会不懂他的意思,所以他心里明明不想救那个人。但她已自己生命相要挟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
冰焱转身,随即说道:“兰芝草,我一会会取。就醒她以后,让她待着兰芝草离开吧!”他的话让人听着感觉无力好多,作为全天下武功最厉害的人,他的保护,总会有一天会让她逃离。可是,他没有想到会这样快。
“你这又是何必呢?以兰芝草相要挟。将她留在身边,不好吗?”云影看他六神无主,但随即他反驳着。
“我不是不了解她,她今日能用自己的生命做赌注,便早已下定决心。若是我不给,恐怕她也会随他而去。”
云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也自是没有想到寒炀的勇气,可以是这般,他并不
应该小看于她。
冰焱淡漠的身影离开了,云影随即跟在他身后,去取兰芝草。
小溪周围的腾腾云雾,被冰焱一掌划过,兰芝草漏出身影。云影迅速取来两只,魅雪知道是冰焱的内力,也不加以阻拦。
“把它交给风自行,就说是看在他的面上,我才愿交出的,日后有机会定会与他好好畅谈一番。”冰焱将一切的事情都想到了,自己好像是要去很远的地方一般。
等到寒炀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好像睡了许久。但最令自己担心的仍是,苏默远的伤情。
“风大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兰芝草,拿到了吗?”
寒炀躺在床上,拉着风自行的手焦急哦哦问着。风自行高兴的告诉她:“秦兄,这人早就将一切都打点好了。兰芝草,一会云影小兄弟会亲自和我们一起,给默远服用的。”
寒炀在心里还是想着,看来他还是不忍心自己辛苦培养的木偶就这样死去,这个赌注,她的确是赢了。
“那秦峰主呢?我想当面向他道谢。”
“我们家那个峰主,酷爱自由,又不知去哪里了,恐怕,寒姑娘的道谢他也收不到。”云影突然的回答,让寒炀的心里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之感。
风自行想试图缓解这尴尬,云影的话语,透着一股他不明的意味。
苏默远的伤情会随着时间而逐渐的临近死亡,寒炀若不是自己用那团尚未处理掉的黑气伤自己,这件事是不会这么快解决的。比起人的生命,其余的事还都是一些小事。
她也没有把握,只是赌一把,但冰焱突然的离开,让她有些摸不清。寒炀坚持着疲惫的身体要马上回到普陀岭,但是这兰芝草究竟要怎样用。风自行也不知道。
“大哥,你去准备一些干粮和水,稍等一刻我们就出发。”
风自行立刻答应,出去向厨房找一些路上能果腹的东西。留下云影与寒炀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氛围。
“云影,我……”寒炀吞吞吐吐的说着,却还是开不了口。
云影寒冷的脸上,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我们在一起长大,你的心思,我最能猜到。冰焱,已经让我随你一起去救那人。”
十多年的情谊,彼此什么样的性格的,对方都了如指掌。云影冰冷的眸子直视着她的眼睛,“怎么就会有人这么傻,为你做那些不值得的事。”
寒炀从来也不想去认真的推敲以往错过的一些话,可能是未曾让自己放在心上,也就没有所谓的在意。感情又何尝不是一厢情愿的事,谁也不能强迫于谁。
“谢谢,我欠你一个大人情。”
云影不屑的一笑,走在门口,留下一句话:“你欠的,恐怕永不会还起。”
寒炀也在疑惑,她素来知晓云影的脾气,但也没有想到几日不见,性子也越发古怪,说话也古怪。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又趋于什么,跟随自己内心想做的也就这么做了。
烦心事也已完成大半,她倒有一点小兴致观察起他的房间。他的房间就像是他的人一般。没有苏默远家的那种暖色调,觉得冰冰凉凉的。一些新奇哦哦小玩意儿,也是在寒青阁见过的。她莫名觉得这里很陌生,苏宅在这时却让她如此怀念。想着苏宁做的饭菜。秦香总会把屋子收拾很干净,偶尔人多起来,也会更加觉得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