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缥缈峰也会笼罩着一层薄薄的烟雾,每晚在溪水中沐浴是冰焱的一个习惯。水底是高温而产生的热流,一般人若是强行想要拿到里面的东西,就会瞬间化成灰烬。每一次他都闭上双眼,魅雪蛇就会再旁边安安静静的休息。
“我找你好久,一想,你就会在这里。”寒炀别过自己的双眼,不想下意识的去看他。
冰焱背对着他,狭长的双眼睁开来,像是盈盈的泛华的月光。“你不是这么多年都不了解我吗?我在哪里,又关你何事。”
寒炀也不知道何事他会变得这样气人,但想到苏默远的伤情,她也要不得面子。
“今天,我不应该以他的事,来要求你,毕竟和你没有什么关系,你也没有必要非要那样做,对不起。”
“炀儿,你是从什么开始,气人的本领在逐渐增高啊!”
“魅雪,”寒炀好久没见过这小东西,一时间兴奋的要跳起来,早就没听到他刚刚说什么。
魅雪见是她,如粘人般的皮糖一般,缠绕在她的手臂上。她温柔的抚摸着它,如孩子般小心呵护。
在寒青阁的时候,他每每从外地回来,最受欢迎的永远都是魅雪,他也只能被当空气。
“魅雪,回来。”他傲娇的说着。
魅雪听到命令,便迅速回到它主人身边,“魅雪,这个女人的心里,已经没有我们的位置了。”
“我没有。”寒炀斩钉截铁的说着。
“过来,帮我打理打理头发。”他的命令从就带着一股不容违抗的气息。
寒炀走近,熟练的的梳理他的头发。他的头发很是浓黑顺滑,比自己的头发都要好。
“冰焱,你一个大男人为什么如此爱美呢?每天晚上要沐浴,头发也要护理,我都没有这样过。”
“这都是因为一个傻子,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冰焱倒觉得这些年,还是习惯了她的打理和照顾。
寒炀不懂他的意思,也懒得再去问。他总会有着些许的温柔,但也有着一股阴狠之气。
“把你的的那个古玉簪子给我带上试试。”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要这样,仅仅只是因为看到她拿着那簪子哭泣,也不知为何就是憋着一股怒气在那里,释放不出来。
寒炀的本意是在拒绝,但想一想还是将玉簪从发中拿出,戴在他的头发上也有一股柔情公子的风采。
冰焱从发中将簪子抽出,观察一番,含笑说道:“这玉簪的寓意,你知道是什么吗?”
寒炀不懂,摇摇头,他将衣服迅速披上,坐在被杏花覆盖的石台上。洋洋的说着:“它的寓意是,守护。”
寒炀的心里自是及其高兴的,但表面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同。他欲要起身回去休息,却被寒炀叫住。
“把簪子还给我。”
“这玉簪是个好东西,我玩赏几天,厌倦了,自会还给你。”他的话很是决绝,寒炀也不再追问。
她就是在冰焱的面前,没有一丝的威慑力。自当上寒青阁的阁主,实权就未在过她的手中。她总是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就像那一次。
“我是一出生就在这里吗?为什么,我没有一点印象。”小小的她天真的拖着腮问着折桡。
“这就是你的家,有冰阁主的地方就是你的家,你以后不必怀疑。”
她就像是这里的另一处世界,花影等孩子们受着礼教,像个大人一般学着礼数。花影,弄影等人会玩的很开心,就在她的面前她们会很拘束。她找不到玩伴,就像是这里的客人,她们的成长就像是在保护照顾着她。她习惯了,慢慢的也收敛起了性子。后来,直到遇见苏默远,她小时的顽皮才又被重新唤醒。
“你为什么教我这些上乘武功,又偏偏不允许花影等人与我相处。”她在质问着冰焱。
冰焱回给她:“为了不给我添麻烦。你要记住,我也不允许你再这样的质问我,万炼火带给人的痛苦,你不是不知道。如果不想伤痕斑斑,那就不要在质问我。我能救你,便也能灭你。”他意识到自己错口而出的话,如流水东去,已不复回。
她那时才知道,自己根本不属于这里,她只不过是他大发善心捡回来的一个助手而已。想找寻真相,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下手,像是生活在冰焱给她的记忆里,所以她想来这大千世界走一走,若是有缘的话,她可能会知道自己的家人和自己儿时的记忆。
她沿着月光在这石板路上徘徊着,来到这里,她会不知怎的就莫名想知道苏默远的伤情怎么样了。
月光长长,拉低了树下的人影,风自行若有所思。
“大哥,这么晚,还不休息。”
缥缈峰的月光,自给人平添了忧愁,思人的又岂止寒炀一人呢。
风自行将一绾手帕,揣在怀里。看看寒炀:“你又怎会在深夜,闲逛呢?”
“大哥,这缥缈峰的酒的名不虚传,我们总说要喝一杯的,不如就在这,挺好的。”
两个人的寂寞,有酒的陪伴,让这味道变得更浓了。冰焱早就吩咐下去,缥缈峰的仆人对待她二人,就如同对他一样,不得有任何的怠慢。
“姑娘,可要麻烦你把你们主人的上好佳酿拿来了。”寒炀嘱咐道。
这的仆人,寒炀也不曾见过,想必也是花影准备好的,自己不用担心。
那姑娘好像是聋哑人,久久也不回应,风自行倒是做了一个饮酒的手势,仆人笑笑点头,不一会的功夫便准备好。
“哈哈,这秦兄就不是一般人。喝酒的工具都是极好的。”风自行仰天大笑起来。
寒炀认真的看着,也没发现什么不同,这家里的器皿各有各用,很多。冰焱去过地方多,拿回来的玩意儿也是稀奇古怪。
风自行倒是认真的研究一番,讲道:“角即为犀牛之角,是世界上非常名贵的牙角料之一。犀角比象牙更为稀有,在古代它与夜光璧、明月珠相提并论。《战国策·楚策》曾载,楚王“遣使车百乘,献鸡骇之犀,夜光璧于秦王”;《汉书》记“南越王赵陀献文帝犀角十”;这杯子,喝这关外酒,可是一大美事。”
“大哥,是怎么认识这缥缈峰的主人呢?”寒炀轻轻的抿了一口酒,这是她第一次尝试,辣辣的刺痛着喉咙,但在心里却是暖暖的。
“我就喜欢去不同的地方走一走,认识一些不同呢人。苗家翁人最擅长将自己所看到的事物,描摹成画。恰逢他要将自己的心血寻找有缘人,我看到那副画,没有什么太大感觉。而秦兄,一语道破天机,他赢得此画。但见我着实喜欢,便转送与我。后来,就觉得彼此投缘,又都是这样闲云野鹤,自在如此。”
“人们都说,天涯何处寻知音,遇到懂你的,自是会掏出一片真心。”
风自行不经意一笑,连夸道:“就是如此。”
夜里哗哗的流水声,愈发的这忧愁增加。
“大哥,你想素衣姐吗?”她的脸上,有一些微红,但还是继续贪恋着酒杯。
在风自行的眼里,她像是个刚刚尝到情为何物的孩子。
“想,无时无刻不在想。”他小声慢慢的说着,生怕那一句会惊到这生灵。
“我也想他,我第一次这样担心一个人,这滋味,好折磨人。明天,我不管怎样,我都要带着兰芝草回去。”她真的醉了,开始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风自行在这夜里,担忧这另一个人,她想着另一个人,慢慢长夜,在等待中度过,明天会发生什么,谁又能料到呢?
这夜里倒是有一些凉爽,风自行也叫人将寒炀送了回去,寒炀的脑子沉沉的,倒还好自己睡得格外香,也没什么烦心事。梦里的她笑的很灿烂,也是睡觉,但不同的是在阳光下,暖洋洋,懒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