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姮芜闷哼一声,噬心如约而至。仿佛有千万只虫子在啃噬自己的心脏,那一瞬间胸口疼痛的像是要炸开,姮芜微微颤抖着,勉强留有的一丝意识让她仍能保证不站起来。与毒攻毒的最后一步是最重要的,尤其是那一味地根索,一旦姮芜有丝毫的放松,地根索就会瞬间反噬把她变成毒人。
身体忽冷忽热,冰火两重天中又是难以隐忍的疼痛,姮芜深呼吸想要压下那份疼痛却收效甚微,只能紧咬牙关保持清醒,慢慢开始运功排毒。
花非尘看着姮芜的痛苦只觉心如刀绞,却无能为力,天机阁三长老,这个梁子无尘宫和他是结下了。花非尘眸中闪过一抹杀意,冷的渗人。
忽的姮芜往水下沉去,像是意识开始消弭,花非尘皱眉唤道:“芜儿?”他又何尝不知地根索的毒性,姮芜这一滑下去,七窍进水六感全失,怕是连容貌也会被地根索的毒性腐蚀掉,七窍是断不敢入水的。
说时迟那时快,花非尘也不顾毒液会不会蔓延到没有冰蚕丝保护的手臂,小心翼翼的从腋下架起姮芜,努力没有让她的肩膀露出水面。花非尘一接触到姮芜的皮肤便是一缩,索性咬牙忍住,姮芜的皮肤很烫,仿佛是直接把手放在火中炙烤。花非尘这才意识到,姮芜所面临的必是比他想的严重。
“芜儿?”花非尘又唤了一声,忽觉水温骤然变冷,冷的刺骨,姮芜在水里的身体蓦地微微颤抖,唇瓣都冻成了青紫,却仍是没有醒过来的迹象。而花非尘的胳膊逐渐传来麻痒的感觉,手臂没有冰蚕丝保护,衣服挡不住地根索的毒性。
然而花非尘早顾不得其他,姮芜此时失去了意识怕是早已陷入危险,现在自己的手臂由于架着她不能动。花非尘敛眉,道了一声抱歉,便吻上了姮芜的唇瓣,运功让自己热了起来,慢慢将内力传输给姮芜。
很快便有了起色,姮芜轻嘤一声幽幽转,看到的就是花非尘放大的脸,花非尘手掌接触的后背传来丝丝暖意,与体内的寒冷和痛苦对抗。花非尘见她醒了便离开了她的唇,让她靠着浴桶壁,换了个姿势双掌对着她的肩膀传输内力。
姮芜无力的靠着,道:“我自己可以运功了,你先去给手臂上药。”对刚才的一吻两人都默契的没有提,花非尘嗯了一声,姮芜便闭上了眼睛,开始运功,“我的书桌第二层抽屉有一个玉盒,你先把里面的药涂上。”
花非尘的脚步声逐渐远去随后又渐近。姮芜逐渐稳定了自己的身体状况,有了花非尘的内力辅助,以毒攻毒效果显著,仿佛也没有那么痛了。
姮芜睁开眸子,就看见花非尘靠着窗框挽起袖子,原本光滑的手臂上此时 密密麻麻的出着红疹,触目惊心。花非尘皱眉强忍着去抓的欲望,摘下手套打开玉盒,却没有用玉签挑起直接抹上,反而看向了姮芜:“玉骨生肌膏?”
姮芜点了点头:“不要磨蹭了,快点不然该化脓了。”花非尘也不再迟疑,虽说玉骨生肌膏天下仅有三盒,但心爱的人在乎自己肯让自己用这么珍贵的东西他也不会推辞。
玉骨生肌膏,顾名思义就是能快速让伤口愈合长出新的肌肤光滑如玉和之前的皮肤完全一样的药。花非尘抹上后,红疹慢慢消退,皮肤仍然有些泛红,啧了一声:“这地根索毒性竟如此之强,玉骨生肌都不能完全消除它的毒性。”
姮芜瞥了他一眼道:“再过半个时辰再涂一遍应该就好了,把你手臂上的衣服全部脱掉,不然会感染到其他地方的皮肤。”
花非尘应了一声扯下了自己的两边袖子。姮芜道:“我衣柜里有一套白色男装你先换上吧。”花非尘没有立即去反而挑了挑眉:“你那里怎么会有男装?背着我干嘛了?”姮芜没好气道:“之前出去办事女扮男装过,那套买大了就一直在柜子里放着。”
花非尘应了一声便去了衣柜的方向,姮芜却是垂眸,她才在这里住了几天又怎么会买衣服?只是这里是母亲生前的居所,若她没有记错,那是母亲亲手做给父亲的,最终却没有来得及送出。值得庆幸的是时隔多年,这里一切如故,什么都没有被动过。
待花非尘的背影消失在屏风后姮芜眸中早已没有了那份沉静,以毒攻毒的痛苦只会更深,怎会减缓,只是……不想让那个真正关心自己的人担心罢了。
姮芜忍住蜷缩的欲望,运功捂着心口,痛苦之色溢于言表,而此时离以毒攻毒结束还有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