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伊舞说完这句话就停止动作,她将外袍裹得紧一点,然后看着七皇子,“你应该会武功吧?”
七皇子点头,“会一点。”
上官伊舞心里翻白眼,要是真的只会一点,你就等死吧。
“这里有暗道地下路什么的吗?”上官伊舞不死心。
七皇子犹豫了一下,然后摇头。
上官伊舞转过来,心里腹诽,一看就有,你丫的想死还拖上我,果然人不能只看表面。她握紧了手中剑,隐藏在宽袍大袖中,七皇子看不到。
七皇子很诧异面前这个女子,明明上次还是他救的她,而这次却站在他前面,他微微苦笑,我看上有那么弱吗?弱到需要一个女子来保护,还是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女子。
七皇子往前走了一步,上官伊舞把他阻挡住,面色更加严峻,“他们来了。”
天际倾覆下大雨,大颗大颗的雨滴砸在瓦片上,敲打出奇妙的韵律,上官伊舞突然动了,她猛的射了出去,照面便把埋伏在屋檐上的杀手击毙,血水混着雨水往下落,上官伊舞没有停留,继续向前奔。
七皇子见她奔了出去,眸色一暗,这本不应该由她来替他解决。
思绪间,他便消失在原地,飘了出去,是真正的飘,像一阵烟般出现在杀手身后,杀手刚刚转过来,便失去了性命,甚至连样子都没有看清。
上官伊舞在前方回眸,看七皇子飘了出来,若有若无的笑了笑,一缕黑发被她咬在唇间,红色的唇与黑色的发映照出绝美的容颜,那般惊心动魄,七皇子呼吸微微滞了一下,只这了顿便给了杀手机会,杀手瞅准时间再他胸口划下一刀,七皇子立刻反应过来,抬剑格挡,自下往上撩,一剑结束他的性命。
前方的上官伊舞暗骂,蠢货!暴雨倾盆而下,将她衣服都打湿了,夏日本来就穿的少,在雨中她曲线毕露而不自知,只顾着杀人。
久违的血腥味,修身养性太久都忘了杀人的感觉。上官伊舞沉浸在过往的感觉中,没有注意到七皇子的眼神。
看到上官伊舞的身姿,七皇子眸色暗下来,他何德何能让一个女子为他清理前方的路。他暴起,不顾伤势向前冲,起落间将剩下的杀手全部解决,拉着上官伊舞便走。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长孙愈前来带着上官伊舞离开。
上官伊舞看到他前襟上的血迹,皱眉,“你受伤了?”
“不碍事,我们快走。”长孙愈看了一眼血迹不在乎道。
上官伊舞扶着他运足轻功飞身离去。
暴雨淋漓,她在雨中穿梭良久,但灵渠边实在是荒凉,除了官署就没有其他民房了,上官伊舞无奈,跋涉这么久她的真气也快支撑不了了,看到前方有一个破庙便一头扎了进去。
她将长孙愈放下,看到他苍白的脸色叹气,“就知道你这伤势严重,还偏偏硬撑,现在好了,昏了吧,还要我伺候你,真的是……”她边抱怨边把他放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烧的。
还好这庙里没人,而且还有一个木头,上官伊舞将木头抱过来,但是有的太大的无法直接烧,她拿出剑心疼的喃喃,“居然要我用我这绝世宝剑来劈柴,浪费啊浪费啊。”她偏头看到长孙愈的剑,贼兮兮的笑起来,“反正都是剑,那就用你的吧,哼,反正你欠我一条命。”
她挪过去去拿长孙愈的剑,可长孙愈握的死紧,她扯都扯不出来,上官伊舞瞪着他,“我说你晕都晕了把剑握这么紧干嘛!”她再试了一次,扯不动,她恨恨的放弃,回到柴堆旁,拿起自己的银魂。
“啊啊啊啊,好心痛,好心疼,好恨啊!”她抱着剑,不想用这绝世宝剑来劈柴,长孙愈咳了一声,却没有醒过来,上官伊舞愤恨的眼神刮过他,万般无奈的用剑劈柴。
她还好随身带着火折子,没多久便烧起火堆,她蹲在火旁烤了一会,想起那里还躺着一个人,嘟着嘴走过去把他拖过来,别说,这人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其实重的要死,她将他拖到用草铺的床上,开始扒衣服。
先是外衣然后中衣然后里衣,她绝对不会承认她耳朵红了的。
在扒衣服的时候他短暂醒来了一次,看到在他身上彪悍的扒衣服的人,又气晕过去。将最后一层衣服也扯开时牵动了他的伤口,他皱眉哼了一声,没有醒,
上官伊舞一边叹气一边放轻动作,将衣服拉开,看到一道长达三寸的伤口,又叹了口气,“小白脸就是小白脸,这样都会被人伤到,还划了个口子出来。”她从自己的衣服里掏出一瓶药来,又开始心疼,“我哥给我的灵药啊,最后一瓶了,居然要浪费在你身上,还是他的政敌,我为什么要救你啊,为什么,让你死了不就省心多了嘛…。”
说归说,她还是将药敷在他身上,仔仔细细然后在自己的衣服上扯下一节干的衣物包扎好,做完之后将他的衣服放在火旁烤。
至于裤子,还是算了,裤子不能扒,让他自己烤吧。上官伊舞想着,耳垂可疑的红了。
上官伊舞便添柴便往旁边剽,别说,这家伙虽然看上去羸弱但身材还是很好的,多一份不多少一分不少的完美身材,只是看看便觉得心旷神怡,美男在侧还可以随便看,这种事以前可没有想到过。
嗯,虽然长孙无陵的身材也很好,嗯,比他还好,但也不能阻挡她看帅哥的欲望。
哎,这长孙家的基因可真好,随便逮一个都是很帅的。
长孙愈缓缓醒来,跳跃的火光闪在他眼前,他迷蒙的睁开眼,看到面前的火堆还没来得及绽开笑容,便意识到自己上衣不见了,他迅速清醒过来,他皱眉看着自己身前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但是明显布料不是自己衣服上的,他抬头看去,空无一人,自己的衣服在火堆旁,已经烤干了,他挣扎着站起身,将衣服穿上,但是裤子还是湿润的,他蹙眉坐在火堆旁,将裤子慢慢烤干。
“你醒啦。”上官伊舞进来,看到长孙愈坐在火堆旁。
长孙愈抬头看去,门口的少女只着一件单衣,外面雨停了,光线照在她身上,投射出耀人的光芒,他不自觉便看痴了。
上官伊舞看他眼神怪怪的,便走了进来,将手上果子投给他,“这是附近果树上的果子,我也不敢走远了,便随便摘了一点,没毒的,放心吃吧。”
这长孙愈拿起果子,还带着雨水的果子更加鲜艳欲滴,红的晶莹透亮。他拿起果子轻轻咬了一口,酸甜的味道直冲他的口中,他微微笑了起来,这酸酸甜甜的果子正如他现在的心情,他一口一口的吃完,看着上官伊舞,问道,“请问伊姑娘,在下的衣物是姑娘脱下来的吗?”
上官伊舞正在啃果子的动作一顿,听到问话一顿,然后亡灵大冒,完了完了他现在来秋后算账了,推给别人怎么样,但是这鬼地方耗子都没有一个哪来的人,她耷拉着脑袋,轻声道,“是。”说完她耳朵又蹭蹭蹭的红了。
长孙愈听到肯定的回答后,仿佛下了很大决心般站起,走到上官伊舞旁边,半膝跪下,看着上官伊舞。
上官伊舞被是盯的发毛,他要干嘛他要干嘛不就是脱了你几件衣服嘛,不至于这么小气要杀人灭口吧!她颤颤巍巍的解释,“那个,我只是看你衣服湿着容易加重伤情,我,那个那个,不是……”
她还没有说完便被打断了,长孙愈看着她,毫不躲避,“我知道,我想说的是,你愿意嫁给我吗?”
上官伊舞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愣住,结结巴巴开口,“你,你说,你说什么?”
“你愿意嫁给我吗?”长孙愈又重复的一次。他神志清醒的看着上官伊舞,他记得母妃说过,永远不要错过第一眼就心动的人,她会是一生之重,以前他以为母妃是说笑的,知道他第一次见到她。
明明马车离她还远,但看到她完全没有防备的神情,他心里某个地方好像崩塌了,他想都没想直接走过去,刚刚好在马车到来时将她解救下来,看到她惊魂未定的躺在自己怀里,他都不想放手,但他很快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将她放开,心中激越的心情让他无法平复,他只能快速逃离,但在离开的时候才想起没有问她的名字。
今日出行完全是随心,却再次遇见了她,每次她的出现都给了他惊喜,这次他不愿错过,现在他明白了,母妃的话是对的,他眼睛亮亮的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上官伊舞愣住了,要命的愣住了,她知道他醒来应该会找她算账,没想到如此劲爆。
“我,我不能嫁给你。”她恢复神智,拒绝道。
“为什么?”长孙愈问道,“是因为我没有坦诚我的身份吗?我现在告诉你,我叫长孙愈,皇家七殿下,你还想知道什么吗?”他不放弃。
“我,我…。你不要激动,我确实不能嫁给你。”上官伊舞说道,但找理由很麻烦,她不能把长孙无陵搬出来,不然就会很麻烦。
“为什么,难道你已经嫁人了?”他不死心。
“啊,也不是,我没有嫁人。”上官伊舞否定道。
他觉得有希望,继续问,“那为什么不能嫁给我?”
“我,我已经有心上人了。”上官伊舞无奈,只能把长孙无陵搬出来抵挡一下。
“谁?”
“我不能说。”上官伊舞垂下眼眸。
长孙愈不说话了,一阵死寂。
“罢了,我也不强人所难,但我不会放弃的。”长孙愈退步,有些事逼太紧也不好。
上官伊舞心里长舒一口气,这样下去会死人的。
长孙愈走到火堆旁,一言不发。
上官伊舞猥琐的缩到他对面,心虚的烤火。
她心虚的不是对面的人,而是另外一个,他要是知道他兄弟对自己求婚,恐怕要气的跳脚。
罢了,走一步算一步,他……应该……不会知道吧。
夜色如水,洁白的月光照进来,照在相对无言的两人脸上,长孙愈抬头,看着上官伊舞,上官伊舞开始避开,后来就坦然了,被看一下又不会少快肉,但是他的眼神,也太炙热了一点。
“咳咳,你这样看着我,我也不好意思啊……”上官伊舞无奈开口。
“你很美,美到我移不开眼,觉得看着你就是一种奢侈。”长孙愈回答。
上官伊舞差点被口水呛死,“你是因为容貌才看上我的?”
“不是,只是一种感觉,莫名的熟悉感。好像我们很多年前便见过一样。”长孙愈坦白说道。
见过我,我都没有来过燕翌,你见过我才有鬼,她心里腹诽,脸上笑意不变,“也许你记错了。”
长孙愈摇头,“我的记性很好,不会记错的。”
上官伊舞一滞,没找到语言去反驳,她干咳两声,“我先去睡觉了。”
她把床整理好,睡在干草上,火光柔和温暖,再加上今日的奔波劳累,她很快便睡着了。
长孙愈走过来,看着她沉静的睡颜,喃喃道,“你是她吗?”他眼波深深,翻覆如深海。
上官伊舞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皱了皱眉,长孙愈伸出手将她的眉抚平,然后留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上官伊舞似乎震了震,嘟囔了一句什么,长孙愈没有听清。他将衣服盖在她身上,然后走开。
旭日东升,清晨的阳光洒在上官伊舞脸上,她悠悠转醒,火已经灭了,她身上盖着一件衣服,很明显是长孙愈的,她撑起身来,看着空空的庙宇。
她爬起来,伸展一下腰肢,感觉好多了,长孙愈此时进来,放下食物,将水递给她,“我们得走了。”
上官伊舞接过,一饮而尽,“差不多了,是得走了。”
她整理好衣服,拿起剑便打算走,长孙愈拉住她,将一块玉佩塞在她手中。上官伊舞挑眉,“这是什么?”
“救命报酬。”长孙愈拿起剑,回答道。
“我不要,我救你纯粹是好心,不能要报酬。”上官伊舞皱眉将玉佩递回去。
长孙愈坚持,“既然你不嫁给我,我也不能以身相许,就只能把这个给你。”
以身相许,上官伊舞无语,这个词这么用总觉得怪怪的,但她没有理由拒绝,便收了回来,“罢了,你什么时候要什么时候来拿就好。”
长孙愈在她放东西时不着痕迹的笑。
上官伊舞放好东西,便走了出去。
“对了,你在哪里住?”长孙愈问道。
上官伊舞转身对他一笑,“下次见面告诉你。”她说完便三两下消失在他面前。
长孙愈无奈的笑,还好他在玉佩上做了一点手脚,不然还真的找不到她了。
上官伊舞急匆匆赶回客栈,落霞见她一晚上没回来绝对会急死,没准还会告诉长孙无陵,那醋坛子要是知道自己和他弟弟待了一晚上,一定会整死她的。
她从后窗闪进自己的房间,猝不及防落入一个等待已久的怀抱。
哦买糕的,天不遂人愿啊,这醋坛子果然在这里守株待兔。
她艰难的转过去,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后面的醋坛子也绽开一个微笑,然后将她放倒在床上,上官伊舞脑子里一瞬间闪过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