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就是不假思索的冲了进去。可在里边过了些日子就有些后悔了,想着放着好好的大千世界不呆,干嘛跑陵墓里来做个孤家寡人?
不过幸好他的陵寝修筑的还算精美,里头东西也是样样齐全,确然是个修炼的好地儿。
原本想着等修出了身形后出来,可谁想,陵墓的上头却压了个镇穴的神兽石像,以我浅末的灵力根本出不来。”
说着跳下了桌子,走到那一堆苏蔓媇还未分好类的文物前,蹲下身看了良久,侧脸对苏蔓媇说道:“我知道你们是干什么的,无非是想将里面用于陪葬的玩意儿取出来而已,这些本就是身外之物,取了便取了也无甚大碍,可却不能让你们将他的棺椁也陈列在大庭广众之下,唯有这个我是万万不能允许的。”
随即立起身来抱着双臂:“不过也多亏了你们我才可以出来,我倒是没想到那石像护得了陵墓不受精鬼的损害却防不住凡人的糟蹋。”
苏蔓媇尴尬的别开眼不去看她。
的确,挖人家的坟毕竟是件不怎么好的事,虽然挂着历史研究的名头。
“你也别自责,我晓得你只是个打杂的不管事,我今日来就是想知道你的头头把他带到哪里去了,我好带他回家。”女子的素手拍了下苏蔓媇的肩头,用安慰中带着奚落的语气说着。
“带他回家?回哪里?”
“自然是他的陵寝了”
苏蔓媇抿了抿嘴唇,“可那里应该会修成展览馆,你们……怕是回不去。”
女子愣了愣,既而轻声笑道:“这也没有多大的关系,陵寝没了还剩个坟墓可让他住里边,不妨事。”
瞧着轻松的语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看房子买家具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来这里就是为了找棺椁么?“
“是啊,可自打我跟他们来了这里,找了一天了都没找到,亏得是碰见你了,你快告诉我在哪里?”
这,苏蔓媇还真是不知道,但有人晓得的嘛。她朝马晓阳所在的房间看了一眼,回头说道:“你跟我来,我帮你问问。不过千万记住别跟我说话就好,不然让他瞧出了端倪,就不知该如何解释了。”
女子点头默然。
看着锦袍的一角终于修复完成,马晓阳松了口气。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心晓定是那死丫头觉得无趣来找他了。
遂淡淡开口:“进来。”
苏蔓媇推门而入,脚下显出了些许的慌张,瞅了眼桌上的锦袍,说道:“你还没好?那工作真的是好无聊啊,想让我做完的话先领我去看看你们这次新挖出的东西再说。”
“啧,这是在跟我讨价还价?成,就带你看看,不过我可提前给你说好不许和外人提,记住了?”
苏蔓媇想顶句嘴,但在看到旁边的女子时还是忍住了,给了马晓阳一个很狗腿的笑算是答应了。
马晓阳觉得今天的苏蔓媇有些异常,不动声色的继续观察着,看看她想玩哪出。
“你们这次是打开了哪个王侯将相的墓吗?”
“为什么会这么问?”马晓阳回头看着她。
苏蔓媇被看得有些心虚,说话有些吞吞吐吐:“因为……因为我瞧着那些个你让我分类的文物都挺精美的啊,寻常人家怎会吃饱了撑的把贵重的物品放给死人做陪葬啊?”话说出口才觉着不大合适,怯怯地看了眼离自己一臂之遥的女子,见她没生气于是放下心来。
马晓阳给了苏蔓媇脑门一个爆栗,“看来没在我身边白待这么多年,终于受到了我长久以来优良的熏陶,对于历史文化有了一点了解。不过小同志还要继续努力啊,有什么不懂的只管来问我。”
“自恋狂”苏蔓媇丢下这么一句加快步伐朝前走去,惹不起总还能躲得起吧。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耳边冷不丁飘来这么一句,苏蔓媇顿住了脚步,转身走到马晓阳身旁。
装作可怜兮兮的说道:“欧巴,你能发发善心带我去看下新鲜出炉的墓主人的棺椁吗?”
马晓阳眯了眯眼,下巴略抬:“你不是平时对这些很是不感兴趣么?今天是怎么了?”
“嘻嘻,这不是受了欧巴身上浓厚的文化气息的熏陶了么。”
苏蔓媇觉着这是她生于人世二十多年来说过的最违心的一句话了,真的是恶心他妈夸恶心---好恶心。
“好丫头。走,今日欧巴就破例让你这个严禁入内者开开眼界。”
在七拐八拐之后,他们来到了一间光线基本为零的房间。
马晓阳让苏蔓媇立在门口,一阵窸窣声后灯被打开。强烈的光线有些刺眼,苏蔓媇揉了揉眼才看清了眼前的场景。
穿得像个主刀医生的马晓阳立在一口精美异常的棺椁前,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
苏蔓媇欣喜的想要进入却被马晓阳出声制止,示意她得穿成自己这样才可以进来。
无奈,只得穿上那身看起来像个专业人员的衣服。
“多谢姑娘”
苏蔓媇闻言抬头正是那女子站在身前,看了眼屋内发觉某人正盯着棺椁查看,赶忙开口:“不用谢,不过我有个请求。”
“姑娘请说,只要是蔚凝能办到的必定在所不辞。”
“哦,也不是多大的事,就是想请你能否在我们走后再带你要带的出去。若是在我们在的时间丢了,事儿就大了。”
“放心吧,我只会带盛着他躯体的离开,外边的棺椁依然会留给他们,权作纪念。”
苏蔓媇笑着点头,脱下工作服朝马晓阳喊道:“我不想看了,我们回去吧。”
“来都来了,看一眼再走吧。”
“我都看了好几眼了,走嘛,欧巴~”拖着长长的尾音乞求的看着马晓阳。
马晓阳很是无奈的叹息一声,关了灯携苏蔓媇离开。
女子微笑着目送苏蔓媇的身影渐行渐远,转身进入房内。
“遥哥哥,我来带你回家。”
一点光芒自女子掌心亮起,轻轻置于棺椁之上。只听“咔嚓”一声,最外层的棺椁徐徐打开,不多时层层棺椁剥离只剩最内一口金棺。
打开棺盖。入眼,是一面容沉静仿若熟睡的男子。飞扬的剑眉下是紧闭的双眼,挺直的鼻梁,线条优美却没有丁点血色的唇。
他,一如那年见到的模样,无人可比。
女子指尖带着微微的亮光轻轻拂过男子俊俏的面庞,唇边漾起笑容,继而往后退了一小步,棺盖俨然闭合。
一阵微弱的光亮过后,房间内已然不见女子身影,亦无那金棺,只余几口木棺一如之前孤单的置放其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