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叫头遍了。
吴尘没有改变姿势,他整宿紧紧地拥着库,手一刻都没有松开。沉睡中也轻轻的呼唤巧儿的名字。
库就这样偎在吴尘怀中,“这一刻对你来说,幸福刚刚开始,可是对我来说,已经结束了。你无论如何也无法想像,如此刻骨铭心的爱情也会这样毫无理由的消失。”
吴尘的将来注定没有库,这也是库最无法抑制的心痛。
“我们注定一辈子不能拥有,上帝给了机会让我们相遇,却没留时间给我们相爱。”忽然想起不知在什么书上看见了这句话,心跳突然停止,呼吸忽然遏止,幸福似乎很近又很遥远,就像划过的流行,你都无法抓住,就任它在眼前瞬间消失。
库瞪着泪眼仔细端详吴尘的脸,起身轻轻地亲吻他的眼睛,他的鼻子和嘴。吴尘回吻她,朦胧中喃喃的:“爱你,巧儿,不要离开。”然后沉沉的睡去。
库轻轻地下了床,一边穿衣服,一边深情地看着睡梦中的吴尘。就这样都这么不忍离去,如果继续缠绵,库想到这,猛地转身走出西下屋。
吴尘第一次晚起了。昨晚的一切不真实的像在梦里,原来幸福来得这么突然。他摸了一下嘴唇,想起昨晚激荡万分的亲吻,想起昨夜万马奔腾的瞬间 ,内心犹如点燃了幸福的火山,周身都燃烧着快感。
吴尘整理被褥时,在枕边摸到一件软软的小衣服,好像是内衣,柔软还带着巧儿的体香。
中午,库被欢快的琴声唤醒。这是上次弹得那首曲子,让人舒服,愉悦的曲子,透着兴奋与欢乐,仿佛奔跑在无边的大草原上,伸手就能拥抱蓝天白云。
库走到窗口,向西下屋望去,院子里晾着衣服,还有她那件小内衣,在随风飘动。看见吴尘在院子里散步,风吹着他的长发,脸上 荡漾这笑容,慢慢的走着。
这样看着他,库心中就有一种奔过去的冲动,如果,不顾一切,就随你而去会怎样,放下所有人,就投到爱的怀抱。库使劲攒着拳头,一下指尖触到手心里的伤疤……
库疯了似的跑向后山,跑到果园。
这里一时一刻也不能待下去了,自己害怕会情不自禁 地奔向他。
“库,今天不能回去,一次咋行呢?再住两晚才保准。”发婶一听库要回家,就劝阻她。
“娘!”库忽然哭倒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到底咋啦?”永发赶过来,见库这个样子,也慌了,不知发生什么事。
“娘,不要再逼我了,你们知道这心,跟死了一样疼。”库哭着拍打着胸口。
“可是,就一晚上,怀不上咋办呀?”
“那就看老天啦,他要是可怜我,给我一个孩子,一次也可以,要是没有那个命,多少次也没用。”库喘着气,脸因痛苦而扭曲:“我不忍再伤害他,就这样子,让他当昨晚是冲动,是失误,他还容易忘记我,也不会那么伤心。”
“可要是怀不上呢?”
“我认了,我认命了,娘。”
“库啊,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再想想,啊。”
“娘,不能继续走了,就这样,我,我已经离不开他了,是我爱上他了,你能让我跟他走吗?我可以跟他走吗?行吗?”库还从来没有这样说过话,真是爱情面前,理智全无。
看着库歇斯底里的说出了心里话,永发一步窜到女儿面前,挥手给了女儿一嘴巴:“还不闭嘴!你疯啦!”
“是,我疯了!我疯了!”库跪在地上,双手抓着头发:“爹,要不打死我吧,心里疼得要死了一样,爹,我想……”
“不要说了!”永发扶起女儿:“丫头啊,是你,决心保全孟家,保护SD子,事到如今,你为吴先生动了心,这是无论如何不能的呀,你现在马上回家,好好想想再说。”
发婶流着泪抱着女儿。
在路上截了辆马车,库心如死灰,茫然地看着母亲,看着渐渐远去的山岗,那所房子渐渐躲在山后面,什么也看不见了。
从此不会再见了,你的未来从此不会有我。我们之间注定遗憾太多,因为不能交谈,想问的事情,还有很多,,想说的话,没有说,还想为你做饭,带你爬山,就这样相拥,陪你听泉。
把我忘掉,把这里的一切都忘掉。
就当是一次美丽的邂逅,将来你都愉快的想起我,毫无痛苦,也不要埋怨。
走在田地里,夕阳把即将成熟的稻田染得金黄,微风吹过,泛起金色的波浪。
库坐在池埂的草丛间,这荒草同水稻同样生长,却有着不同的命运,草籽终究是草,永远都是荒芜,即使生命力再怎么旺盛。水稻最后变成大米,成为人类赖以生存的主食,或者经过各种加工,走上与众不同的路。“我和吴尘,就是命运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即使这样被强行放在一起,也终将不能走同一条路。”
SD子打猪草,老远就看见库疲惫地 坐在地上,又惊又喜:“库,不是说后天回来吗?”
库无力地拉着SD子的胳膊,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SD子,背我吧,走不动了。”
靠在丈夫坚实的背上,一种从未有过的踏实感,“不应该想别的,还是这样踏实的过日子,我本就不该动那无耻的念头,追求原本就不属于我的幸福。”风从耳边拂过,四周呼呼的响,
路边的玉米地里,发出秋天才发出的“哗哗”声,库心里一阵酸痛,泪水夺眶而出,泪水滴进SD子的脖子里。
SD子并没有注意到库的悲伤,他因为库提前回家兴奋着,东一句西一句的说着,不知说什么,库什么也听不见。
一样的夜晚,只是少了窗外的电闪雷鸣。
夜,死了一样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