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两个年轻人也把一个牛般大的神蟾雕塑成功了。神蟾塑像被摆放在搭起荫棚的场地上,一圈欣赏的人围得水泄不通,郑东家在最里面,围着神蟾塑像看了几圈没有说话,他的脚步站住了,朝着大家说:“大家看看,塑的怎么样?
太美妙了,和真的一样。另一个人马上打断了这个人的话说,都拍到马蹄子上去了,你见到真蟾啥样啊。
就这个样,你看这不跟活的一样吗,活灵活现的,多神气,你看那口型,就好像看到了它在鸣叫一样,这一回我们蟾城就等着吉祥降临吧。这个人的评价真是说到郑东家的心里去了,他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
经过了三个七天的时间,神蟾塑像阴干达到了入窑的要求,可是经过烧制后,却令人大失所望,神蟾塑像烧制的各项指标都没有能够达到大鼎的水平。郑东家和烧窑师傅都熬得两眼通红,郑东家看着身心疲惫的烧窑师傅,说这是预料中的事情,我们把烧制神蟾的实验先放一放,休息几天,思想出来一个可行的方法后,再接着做。
把一件事情做好,做成功,坚持和努力是两个基本的要素,如果连这两个要素都不具备,所做的事情就会徒劳了。神蟾塑像的烧制,几乎是在制造一个神话,这样说并不确切,因为这个神话故事已经存在了,并且在蟾城广为流传,但是真正看到过传说中的神蟾,还未有其人,如果神蟾烧制成功,安然端坐在广场上,实质上是证明了这个神话的存在。人们热切地盼望着神蟾塑像的出现,还有着一个更为广泛的意义,那就是在蟾城还有一个传说——神蟾不但能够传播福祉,庇佑世人安康,如果看到神蟾的人,还一定会成为圣人,会获得福气和吉祥。这就使神蟾的烧制成功,不但是东蟾国国王和王后备受关注,同时也是东蟾国的百姓们心中的挂念。正是在这样的关注中,郑东家和郑记窑场的大工匠们,成为了人们心目中的神通广大的神匠,是上界下凡到东蟾国来施福祉的。
越是受到如此的关注和爱戴,就越加重了郑东家的心理负担,试制神蟾塑像已经两个月过去了,郑东家人整整廋了一圈。从多年的烧制陶器的经验积累中,他总结出了两条经验,一是不同的陶器质量,取决于陶泥成分的构成;二是取决于火候的大小。根据这两条经验,几天来他在脑海中渐渐梳理出了,神蟾塑像烧制的不成功,就存在这两方面的问题。
郑东家把儿子郑辉叫到了跟前,询问了陶瓷瓷釉的构成成分,因为郑东家为了提高陶器的质量,多年前曾经委派郑辉到江南的陶瓷厂实习过。郑辉见父亲关注了瓷釉的成分,就讲了不同的瓷釉是因为含有不同的铜、铁、铅、锡等金属成分,烧制出来的瓷器色彩也各不相同。
儿子的话如同在郑东家的心里,呼啦一下子打开了两扇门,他觉得同样的方法也可以应用于神蟾塑像的烧制,郑辉也觉得有道理。郑东家立即作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拨专款让郑辉带着车辆到中原地区,购买铜、铁、铅、银、钴等金属矿石,速去速回,不能延误。
辽国的车子到中原去,照样要乔装改扮,你到了中原地区说自己是辽国的,不要说是购买货物,就是人也恐怕有去无回了。郑辉带着车子,仍然很容易就混过了宋朝的边界,郑辉对中原地区还是了解的,他以前就耳摸着燕山南麓,濒临渤海的地方盛产各种矿石,所以过了燕山,他就带着车子往渤海湾的方向去了。
东蟾国到渤海湾也是几千里之遥哇,人生地不熟的,光是着急也没有用,行进的速度快不了哇。这一天日头卡山的时候,正赶到了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镇的客店里,走了一天了,已经是人困马乏的,只能是住下了。心里话,住在这里郑辉有些不情愿,因为这个店在一个很高的山脚下,山上山下树木狼林,别无住户只此一家,住下来以后才发现店里也并无其它的客人,只是他们这两辆车子五个人,所以他的心里就感到有些忐忑。
身子乏,觉也来的快,郑辉虽然一再想着父亲的叮咛——路上可要小心,车子上带着买矿石的钱那。想着想着,还是控制不住睡意来临,两眼一闭就进入了梦乡。恍惚中他突然感觉到了异样的声响,他机灵一下子,身子一挺就坐了起来,躺下去,不然就要了你的命!随着一声低喝,郑辉看到一柄明晃晃的刀正对着自己的胸口。完了,怕什么来什么,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郑辉在心里说,他睁开眼睛在屋子里一扫,心是彻底地凉了,屋地上竖槎地站着十几个人,都拿着刀和棍棒等家伙什,他只好乖乖地躺了回去。
另外的四个人也都被惊醒了,但是谁也没有敢起来,都给我听着,不用说,大爷们是吃哪碗饭的你们清楚,萍水相逢,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只要把钱交出来,大路朝天,爷们放宽,各走各的,怎么样?想好了!一个大汉似乎很仗义的发了一通怒吼。
在那个时代,出门经商遇上劫道的并不是什么令人吃惊的事情,郑辉带的四个人虽然都是从乔连珠那里借来的兵丁,遇到三、五个劫匪还能对付得了,面对这么多的劫匪,不要说是在睡梦中,就是对面相逢,恐怕也是双拳难敌四手,老虎架不住群狼。哎,大爷们,要钱可以,我有话要说。郑辉稍稍镇定之后,开始了交涉。
还他妈地真有胆量啊,有什么话坐起来说吧。那个大汉算是宽宏大量了。郑辉坐起来说,这位爷,商量一下,我们是收集矿石标本的,能不能给少留下一点钱,让我们少拿几块矿石回去,也好向东家交差。这位大汉一听是收矿石的,顿时心花怒放了,收矿石,大买卖呀,那钱能少带吗!
少废话,你起来,把钱拿出来再说。那个大汉虎起了脸,喝令着说。郑辉只好坐起来,穿好了衣服,溜溜地下地,在两把朴刀的“呵护”下,在一堆的行囊中,拎出来两个袋子,“哗啦”,“哗啦”两下子放在了桌子上,说钱都在这里啦,二百两银子,三十吊铜钱。那个大汉仍然虎着脸,示意一个人上前打开了袋子,袋子里面露出了白花花的银子和黄灿灿的铜钱,那大汉又示意把钱数过,那个人在袋子里巴拉了一阵,转过身来对大汉说,没有错,是二百两银子,三十吊铜钱。那个大汉听了,脸上的肌肉这才放松了,嘴角也向上翘起来,他得意地问,真的都在这里了?
都在这里,郑辉回答他。
好!够仗义,既然你够仗义,本爷也不是小气鬼,这样吧,这里是有名的碴石岭,燕山一带有名的矿坑,既然你把钱都交给了我,就暂且住到山上我的营寨里去,任意采集一些矿石回去交差,你看咋样?那个大汉显出一副宽宏大量的样子,说完了,看着郑辉,等着他回答。
郑辉一听心中暗自高兴,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正不知道哪里产矿石呢,却被人劫到矿坑里来了,塞翁失马,安知非福。郑辉一伙人不敢怠慢,赶紧赶着车子上山,和这伙劫匪一起住到寨子里来了。原来这个寨主叫刘大恒,也是地方上的一霸,所以人们把他的名字叫白了,就成了刘大横了。刘大横说碴石岭是有名的矿坑,不是谎言,原来这里有位矿主黄金贵,在这里开采铜矿。黄金贵财大气粗,为人处事也很霸道,俗话说一个槽子上栓不了俩叫驴,这黄金贵和刘大横遇到了一起,针尖对麦芒一般,说起话来都抢上句,不说下句,人前都要显个尖,不往后退,两个人就叫上劲了,结了仇。黄金贵财大,私官两相都行的通,这刘大横处处受掩,就纠结了一帮人打跑了黄金贵,占山为王。但是刘大横不懂矿石生意,他在这里,别人又不敢来开采铜矿,所以这矿也就废了。今天刘大横一下子劫了二百两银子,三十吊铜钱,很十足,又觉得郑辉这个人很坦诚,一下子都把钱交了出来,所以才把一行人留在山上寻找矿石。
郑辉对矿石的认识可在行,他在山上一溜达就发现了铜矿,他拎着风灯,拿着尖嘴锤子,和四个人一起进了矿洞,刚走进去二十几米就发现了奇迹,这里的铜矿石不但丰富,而且品相极好,更令郑辉感到兴奋的是,铜矿石里还含有金的成分,而铜和金正是绿釉和黄釉的主要成分。郑辉让人照着风灯,不停地用尖嘴锤子砸着矿石,只用了两个时辰,就采集到了两半口袋矿石,让人抬出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