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回、天知道少一块者多一块,谁清楚走一人后来一人(3)
“无赖!”灵枝一把拉住弟弟,用手点指他的鼻子:“不用他,还是我来!”
刘文魁看了一会儿,摇摇头,刚要离开,刘文兴从上房闻报出来相迎:“学书,童心大起啊,哈哈!”
刘文魁忙向上房走去,对刘文兴抱拳:“斋哥,小弟给你拜年来了,老夫人在屋里吗?”
“在呢,等你呢!”刘文兴为刘文魁打帘,两人进了老夫人的房间。
从老夫人那里出来,刘文魁又来到刘文兴的房间,刚到外间屋,他高声吆喝着:“大小嫂子出来啊,文魁拜年来了,过期不候哦!”
叶碧菡和郑清芬从卧室闻声而出,郑清芬客气道:“学书兄弟,太礼细了吧,快请屋里坐!”
刘文魁哈哈笑道:“斋哥、大小嫂子在上,文魁给三位拜年了!”说完,面向北面,咕咚咚磕了三个头。
叶碧菡忙上前拉起刘文魁,刘文魁站起身攥住她的手,坏笑道:“好嫩好白的手啊!我再磕几个,小嫂子还拉我,好不好!”
刘文兴笑道:“你小子有点正行好不好啊!”
“哈哈,斋哥!”刘文魁一指两位夫人:“你是左手一牡丹,右手一芍药啊!还是得好歹混个地主啊!”
“学书,请坐吧!”郑清芬忙吩咐诗雨:“快去叫五个少爷来,给三叔磕头!”
刘文魁还没坐下,重儿率四个弟弟鱼贯而进,对刘文魁一抱小拳:“三叔在上,侄儿世显、世平、世冀、世春、世天给您磕头了!”
小哥五个齐刷刷跪倒在地,中规中矩地行礼。刘文魁哈哈一笑,从怀里摸出一把大洋:“来来来,我点点卯啊,这四个小东西,我还真分不清!一个娘的双把儿世春、世天!”
两人应声上前,刘文魁在每只小手中放了两块大洋:“啊——,这个是世春啊!世平、世冀!”
世春世天退下,世平世冀上前来,世平道:“我是世平,三叔好!”
“嗯,这个是世冀了。”刘文魁一边说,一边又在每只小手放了两块大洋。
“世显!”刘文魁拉着重儿:“好小子,站着比我坐着高多了啊,哈哈!可是啊,重儿,不巧啊,三叔也没数清,到了你这儿只剩一块了!”
重儿看着手中的大洋,给刘文魁鞠了一躬:“谢谢三叔,我比他们岁数都大一倍了,礼物应该少一倍的,明年啊,我就十一了,您就别给了!”
“哈哈,还是重儿贤德明理、知书达理啊!”刘文魁一张另外一只手,露出手里的两块大洋,放在重儿的手里:“哈哈,不是少了一块,是多了一块啊!”
重儿把大洋放到左手里,右手拿起一块大洋,递到刘文魁手中:“我是大哥,不能比弟弟们多的!”
“嗨,这小子啊!”刘文魁嘿嘿一笑:“三叔这么大人了,能拉屎往回坐吗?你不会给最小的弟弟吗?”
重儿出人意料的说了一句:“我给就不是您赏的了,您给可以。”
“三叔服了你了,好小子!”夸奖完,叫过世天来:“小五,给你吧!”
世天看了看一边坐着的叶碧菡,正正颜厉色地看着自己,把刚刚接过的钱举过头顶,递向刘文魁,还不住地摇头:“别人多少,我就要多少!”
“呵呵,好儿子!”叶碧菡过来,接过那块“倒霉”的大洋,往刘文魁手里一放:“就当嫂子赏的吧!”
“啊,呸!”刘文魁故作生气状,把钱往桌上一扔:“斋哥,我这么大人了,磕了仨头,小嫂子就、就赏一块钱啊,还是从我兜里出来的!”
一向不苟言笑的刘文兴大笑道:“清芬,你们俩每人掏两块,咱们赏他五块!”
刘文魁又是哈哈大笑,笑罢,圈指着几位公子道:“你们,尤其是大嫂子,治家有方啊!”
刘文魁见刘文兴把少爷们打发出去,才道:“我可不是只来拜年的,我是来请示小嫂子迁厂迁店的事儿的。”
“先把榨油厂迁往沧州!”叶碧菡正色道:“除去小吃店、杂货店以外的所有厂子、店铺统统搬进城!”
刘文兴接道:“厂铺最好卖掉,卖不掉的和城里的相同相近的厂铺合并。另外,镇上的厂铺别卖,最好租出去!”
“我的福德楼呢?”
“现在就搬!”叶碧菡笑道:“人来人往的,你得管饭啊,碧清公司可不许这么乱糟糟的!”
“好嘞!我明天就去看地方、找房子!”刘文魁站起身来告辞。
“三弟啊!”叶碧菡快言道:“你进了城,还是三总管,还管理迁走的厂铺。剩下的归刘总管,你是越迁的少,刘总管就越管的多哟!”
初六,小菲来到上房,禀道:“清夫人碧夫人,薛本华、花遇春求见!”
两位夫人相互看了一眼,又点了点头:“我们迎迎吧!小菲,马上在会客厅摆上四盆炭火!”
二十二岁待字闺中,在民国时期算是大龄少女了。花遇春和大多数大龄少女一样,以殷实富裕乃至权贵豪富为后盾和资本,用美丽的目光在世界上寻找心目中乃至童话中的白马王子,一朵娇艳的鲜花不经意间已至荼靡,花瓣在刚刚合拢的时候,趁着比初绽的花苞还大、还香、还清晰之际,在合拢前抓住一只以往眼中的狂蜂浪蝶,而不至于在凋谢之前沦为剩女。
花府在津门虽不是首屈一指的豪富,但旗下产业相当了得,用刘府三地产业相比较的话,十倍有余!花大老爷盛年,字香亭,年近花甲,华逢春有一个兄长,一个姐姐,四个弟弟,三个妹妹,其数量和质量与刘府何其相似乃尔。但是花老板有一个老婆,三个姨太太,这是刘文兴望尘莫及的!华逢春和哥哥姐姐同出于原配。花遇春是花府最小的五小姐,虽不像大老婆所出的花逢春那样骄横跋扈,在花老爷子那里也是说一不二的,但也只限于是在老爷子那里。薛本华当年在津门求学期间与华逢春相识相爱,华逢春为此和家里闹得不亦乐乎,最终还是花老爷子拿出十万陪嫁了事。花遇春看着哥哥们逐个成家,除大哥外都搬出了花府;姐姐们挨次嫁人,只剩自己孑然一身,更加惶惶然。父母的催促、两个大娘的“好意”、嫂子找的媒人整日的恬噪,花遇春就像叶碧荷一样“逃离”津门,来到沧州,只是她没有像叶碧荷那样顽皮,巧扮小叫花,但是都遇到了同一个男人。
半年前,花遇春来到沧州,就听姐姐大骂叶碧菡,污言秽语不绝于耳,令花遇春直捂耳朵。花逢春见小妹来了,又是学医护的,就让她“扎根”院办室,“监督”老公“秽行”。说来也是巧,半年来,叶碧菡竟一次也没来过,这样不但没有另花逢春放心,而是更疑心两人转移了会面的“阵地”,而表现出莫名的焦躁与无名的雷霆。花遇春却有斩获,这就是对郑清苑的一见钟情,和叶碧荷不同的是,郑清苑是被追求者。她每礼拜准去学校两次,一个是礼拜六,去看看郑清苑礼拜天有什么安排;一个是礼拜三,两天不见“如隔六秋”啊!
两姐妹年前回津同父母商议,不但父母惊异女儿终于放下了“身价”,更惊异“身价”放的未免太低了些!两个大娘和几个嫂夫人知道后,“空前”地支持,花老爷子最后也同意了,给二女儿做个伴儿也是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