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古振江抬了抬手,两排弟子随即走向‘米山’, 将几十袋粮包扛至米斗处。
古振江手一示:“打开。”
弟子们纷纷打开米袋,把那白花花的大米倒向米斗。
不一会儿,五个大米斗已满载粮米。
古振江:“大洪,看你的了。”
大洪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人群前,大声道:“各位乡亲们!我们乃贵州古记米商。近年来,战乱不断,粮价暴涨。今特奉朝廷之命,运粮五十万石至长沙以稳定粮价,让百姓们能买的起粮,吃得起粮。”说着又指了指米斗,“大家可以走近看一看,全是上好的新米。”又指着停泊在码头上一字形排列的船队:“先行的二十万石粮米已到,后续的三十万石正在途中。”
围观的人们纷纷叫嚷起来:“这么多船啊,看,吃水多深啊,二十万石都不止!”,“我们这次有救了!”,“‘古记’没听过啊,看上去很有实力啊!”,“人家可是贵州第一大米商。”,“这次我们有救了!有救了!”,“不知道多少银子一石?”,“关键是多少银子一石。”
大洪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紧张道,“古大哥,我,我刚才没说错吧?”
古振江松了口气:“说得好,继续大胆说,不要怕,有我呢!”
见惯了各种场面的古振江,也被眼前这万人齐鸣的场景所震撼,他为大洪暗暗鼓劲,“一定要压住!压住!”
大洪面部僵硬,全然不知自己在说什么,只听到心扑腾扑腾乱跳,他不停地对自己说:“不要慌,不要慌,镇定,镇定。”片刻,他颤颤地伸出两根手指:“粮米二两一石,二两一石!每人可买一石!”
“不会吧,二两一石?我没听错吧?”,“没听错,是朝廷下的令,让他们来的,要不能卖这么低吗。”,“才二两一石?现在市场面上一石都三两多了!”,“快,快回家推车,晚了就买不到喽。”,“朝廷万岁!”“皇上万岁!”,“朝廷万岁!”
“闪开!”、“闪开!”阵阵厉喝声直刺向众人的耳膜,喧杂的人群顿时寂静了下来。
“我倒是要看看,谁那么不懂规矩!”人群中窜出十多名手拿着木棍的青壮男子,为首男子光着臂膀,左臂上印刻着三条吐着红信子的黑蛇,让人不寒而栗。
码头上鸦雀无声,有的低着头、有的窃窃私语、有的目露惧色。
光臂男子摇摇晃晃地走到古振江面前,掂着手中那二尺余长的黑色木棒,恶狠狠道:“你们是哪的?懂不懂规矩?”
古振江冷笑道:“哦?什么规矩?你个鳖下的,报上名号!”
光臂男子眼一歪:“鳖下的?”
“鳖能下什么?只能下个王八蛋。”古振江大声笑了起来。
众人哄堂大笑。
光臂男子念道:“鳖下的,只能下个王八蛋?”他回过神来,原来是在骂自己,顿时脸一沉,猛的抡起木棒向古振江面门砸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古振江身后一弟子飞步迎上前,右手一挡,只听“啪咣”的一声,木棍瞬间断为两截。
与此同时,那弟子挥出左拳,向光臂男子击去。
光臂男子眼前一黑,光星四起,“哎呦”惨叫一声,被打倒在地。
十余名手持棍棒的男子见状,个个面部狰狞,抡舞着木棍,向古振江等人扑来。
古振江指喝道:“我乃清江帮会古振江,我拿刀时,尔等还在拿树丫在玩耍,老子和你们三蛇帮帮主许大勇吃酒时,你们还穿着漏裆裤!”
十余名男子立刻停下了脚步,纷纷丢下手中的棍棒,面面相觑,颤栗道:“他是清江帮会的古大堂主?”,“居然是清江帮会?”,“完了,这次完了!”
“你,你是古振江,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有眼不识泰山。”光臂男子像瘪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倒在地上。
在场的男女老少们挥舞着拳头:“打死他们,打死他们!”,“打死这群无赖!”。
古振江:“你听听,你给我听听!你们干了多少坏事!说!”
光臂男子忙跪地求饶:“古爷爷饶命,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古振江向人群喊道:“大伙儿能原谅他吗?”
“不能”,“不能”,“打断他的狗腿!”,“对,打断他的狗腿,我们才解恨!”,“打死他!”……
古振江指着光臂男子:“你听听……我最痛恨的就是你这种欺软怕硬的人渣、无赖了。”
“我无赖,我人渣。”光臂男子使劲抽打着自己脸。
“许大勇呢?让他来见我。”古振江怒目圆睁。
“帮主,他,他不在了。”光臂男子低颤道。
古振江:“他去哪了?”。
光臂男子:“帮主他已经过世了。”
古振江一愣:“过世了?难怪你等如此飞扬跋扈,今天我就要替许兄清理门户。”他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棒。
光臂男子趴在地上,边退缩边道:“爷爷饶命,不是我,是余天和让我来找你们麻烦的。”他边说边惊恐万分地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这是他给的一千两银票,我,我不知道是爷爷在这!我,我该死!”
古振江:“余天和?这人在哪听过?”
大洪:“余记米铺的大掌柜。”
古振江:“我说呢,那么耳熟,原来是他!”
光臂男子伸出三只指:“我张天宝对天发誓,刚才说的话,要有半句假话,便让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古振江呸了一声:“原来是他捣的鬼,我原本还以为他是个什么商业奇才,哼!不过是个卑鄙小人而已。”
张天宝咬牙切齿道:“余天和,看我回去,非得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不可。”
古振江转身对大洪道:“你说此等人渣该怎么处置?”
大洪:“古大哥,放了他吧。”
古振江一惊:“绝不能放过这样的无赖。”
大洪:“古大哥,我们办正事要紧,不宜再节外生枝。”他走了过去,“俗话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在江湖上行走,讲的就是‘道义’二字,绝非欺压百姓,横行霸道。”
张天宝垂首而跪,“小爷爷说得对!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大洪:“这次古堂主不再追究了,要是下次再看到你这般蛮横无理,绝不轻饶!”
张天宝急忙摆手道:“没有下次了,没有下次!”
古振江将木棍咂了过去,“快滚!别让我再看到你们!”
张天宝和他的手下连滚带爬,一溜烟地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