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檀色的窗棂,银铂染过的油窗纸,上面几只粉色的瓷泥蝴蝶翩翩起舞。蒙轻抚着儿时被翻过多少次的痕迹,父亲从来没有责骂过自己。如今却为了所谓的宝藏,与古勒一家合谋,陷扎木一家蒙冤。更荒唐的是要逼女儿改嫁,这是要拿女儿的清白去交换权贵!父亲!你可知道,如果你一意狐行,莫不是逼女儿与你恩断义绝,从此再无瓜葛,你可忍心?
伤心之余,不觉伏在窗前睡了一个晚上。
第二日,古家大宅,没有张灯结彩,没有绫罗红缎,更没有向任何亲朋好友发喜帖。只有一顶红轿,四个轿夫,一个阿嬷。去阿达氏家迎接新娘。因为古家少爷古耶木要迎娶的是别人的娘子,免不了被人嘲笑,更有避嫌者说迎娶的娘子是朝廷钦犯的妻子。引得众人避而远之,但有一点确实让人难以置信,一向为人狡诈,生意场上精明,丝毫不做亏本买卖的古勒却允许了儿子,这些可能跟他平时私生活态度有关。
阿达氏很早就在府前迎接他们了,尽管接亲队伍有些寒碜,聘礼还是一件不少另行人马提前送到。
深锁的房门,突然吱嘎被暴力推开了,一身蓝色旗服,齐腰腕带,素色粉容的男子闯了进来。他先是一副拘束的样子,挽起袖子,镇定着,含蓄着。却按奈不住此时心里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此人正是古耶木,古家公子。
“蒙儿!”还未待昨夜睡在窗前的女子拂醒,他便一把像儿时般戏谑般把她搂进了怀中。此一幕,可把她吓了一跳。瞬间像被电击般,奋力向外推去。
“是我!”古耶木极力解释着,以为她没看清楚。
尽管他们对目相视,认出了对方,阿达蒙还是一股猛劲推开了他。怒道:“放开我!”
她越是挣扎,越是激起了他内心的千层浪花。那浪花缓缓漂浮着汇入了整个脑海。完全不顾了在场那些接亲队伍尴尬的目光。
“我爱你!蒙儿!我失望过!痛苦过!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以为失去你整个世界都会坍蹋下来。没想到上天眷顾……”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哽咽声夹杂着喘息声,慌乱的嘴唇拼命堵住正待恼怒的粉嫩,怀中娇弱的身躯几欲挣扎躲避却又于事无补。他碰触她的舌头,拼命地吸吮着,全身火热血脉喷张。
“咳咳!”旁边突然有人振作,宏亮的声音。打扰原本尴尬的场面。
蒙羞愧地推开他,“你——你——你——”说不出话来。
咳欶的人是父亲,见女儿被如此模样,却是一脸愧色转过身,嘴里说道:“该跟你说过的也说了!嫁去古家,多少也不会亏待于你。时候也不早了,赶快上路吧!”
古耶木正想抱起她时,蒙奋力推开了,突然从桌子上拎起一把剪刀,泪水夹杂着百般委屈嚷道:“要我嫁给她,除非我死!”放声抽搐着,朝自己的脖子上刺去。以她贞烈的性子,哪受得了刚才这种凌辱。即使是熟悉的人,儿时玩笑般被亲吻过,但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一个成婚的女人贞洁这样被毁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瞬间,窗纸上。那些粉色的蝴蝶像被被冻住了般,掉了下来,摔得粉碎。窗纸破了,呼呼的风吹了进来。众人的脸上煞时变得干白。
“别——别——”古耶木突然双膝跪地,缓缓向她靠近。
剪刀已划入肌肤,腥红如玫瑰般的血渍沿着手指渗落下来。
蒙绝望的眼眶里泪滴成殇,跟随着血液滑落。心里暗暗说道:“王子楔,今生。我不再欠你,只是再无相见之日。”说完,正想手一横,了结自我。却听到耳畔回荡一阵宏亮的声音:
“哈——哈——哈——我儿勿绝命矣!为娘怀你十月,血肉成形!如你就此自殒。何来还为娘十月怀胎之痛。”那声音自从绝壁之中萦绕而来,浑厚有力,只有内力充沛之人才能发得出来。众人遁声望去,都找不到发声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