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亭风萧。
古镇的街头,四空无人,像是被冬天被冻住了。
只有她独缩在一角,微弱的呼吸声中,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个人青衣汉子,抬着一顶朱红色轿子过来。
微微睁开眼睛,被冻僵的双脚怎么也抬不起来。
“爹爹——”。她看了伸手捋开珠帘的那个熟悉身影,顿时收敛住泪水。这几日,她不知道走了多远的路,穿破了几双鞋,身上银两用完了,只有露宿街头。还好,那只信鸽在严寒的冬天还能及时把信送到父亲的手中。
她满脸委屈,开始有些恨他,在离开樱花谷时,王子楔没有任何挽留她的意思。耳边回荡着,那些生冷的话语…给我滚…都给我滚……
无力地伸出手,以为父亲会拉她一把。等来的是父亲冷冷转过身。那个平日时事事惯着她的父亲生冷的呵斥:“可知道扎木西去了什么地方?”
蒙摇了摇头,“走散了!”望着那健硕而雍态的身影,有些失望。
“撒慌!”父亲突然转过身,一只粗大的手掐住她柔弱的脖子,差一点就要扭断。
“咳——咳——没——没——”涨红的脸蛋,几乎快说不出话来。
父亲暴怒地盯着她,粗眉下那双浑厚的眼中迸出了火花,“如果我发现你骗为父,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的。你知道吗?朝庭下了最后的限期,拿不到那些遗失的宝藏,我们阿达氏家族也要跟着满门抄斩。为父千不该,万一该,下错一着棋。”说完,几乎撕裂的样子,掀翻了轿子横空一脚踢飞,“嘭”木块四处飞散。
“你杀了我算了!”
“啪!”一巴掌下来。“你个不争气有女儿,白疼了你一场!”
宝藏?下错一着棋?脑海里一片混乱!泪水横转,心如刀刎。昔日一点一滴在脑海里回想,父亲竟然为了宝藏,可以动手打我,甚至还要了女儿的命。那我到底是她女儿吗?女儿的幸福是你用来交换的吗?父亲!你不要女儿也罢,可你也不想想,儿时,你疼爱女儿的情形,长大了对女儿千依百顺,从来没有动手打过。如今却为了宝藏要亲手了结女儿的性命。父亲变了,变得不再是以前和譪可亲事事顺从女儿要什么给什么的亲人了,为了宝藏,他已经成了一个连女儿脖子都可以掐断的恶魔了。想到这里,她咬咬牙关,心里万般绞痛。
就在这时,一个骑马的官兵飞奔而来。鹤红色的樱帽,后面拱着一条鸡毛鞭。从马背上跳将下来,单漆硊地,双手抱拳说道:“督督,我们在唐古拉山官道上抓获了一个叫阿贵的马夫。”
“先起来!”
“啧!”那官兵起身,贴近耳边。
隐约间听到父亲问道:
“可有招?”
“报告督督,严刑拷打之下,那人招是招了,说在一个秘密的谷内。只是那马夫八成已是废了。”
父亲竟然做了朝廷的官,难怪会不惜一切找到康宝皇叔的下落。蒙暗想。
此时,却看到父亲恐怖的眼神燎烧着自己,好像倾刻间要把她生吞活剥了。
“先把她带回去疗伤!”冲着那些轿夫吼道。
……
熟悉的古香檀色的苗人大院,暖和的大帐内,仆人给她盛满了温水,撒了玫瑰,格桑,桂花,滴上几滴豹油,去除一路的疲劳,蒙褪去薄衫,束胸,腰带,亵裤,玉肌冰脂一如往常,只是神色有些消憔了,抚摸着一双白玉般的小脚,长途爬涉已经有些淤青。
正在这时,门吱嘎被推开了。一阵淫笑伴随急促的脚步声中,门外的人突然被呵斥:“小侄!答应过你的事情,不要那么猴急,否则出了乱子你可负担!”是父亲的声音。蒙本能捂住胸口,缩进了水中,只露出那只小琼鼻出来。玫瑰的浓韵,桂花的清淡,格桑的揪魂,缭绕着从窗外缓缓扑出,像是迷醉了门外的男子。
“我—我—我只是想看看蒙儿可还好,阿达伯父!”门外笑呵呵的吱唔。听这声音,这人正是古耶木。蒙几乎又快哭出来,莫不是父亲和古勒一家真合谋害死了扎木西,不!王子楔的养父养母。太可恶!父亲竟然跟古勒一家浑上了!转念间突然有万般种理由痛恨这个家。看来这里是不能留了,得想办法尽快离开这里。可门外父亲几个忠心的仆人紧盯着,几乎没有什么机会离开。
第二日,蒙身体虽然恢复好了,脚上那些伤,依然时不时发痛。父亲突然闯了进来,神色疑然:“好了吗?拿这个擦擦,你要早听为父,怎会吃那些苦?”呵斥中,随手从怀中递过来一瓶九凤活络丸。
“爹!我爱扎木西!你可知道我是绝对不允许你伤害他们的。”她扭过头,心头还有些气。
“好!好!好!你先是忤逆为父不说!我给你一个月时间考虑,改嫁给古耶木,你的事情还有得救!”
“爹!你荒唐!要我嫁,除非我死了算了!”
你——阿达氏被气得说不出话了,愤然甩门而出。
临了,扔一下一句话,“你给我好好想清楚。”无奈夺门而门,“哐!”
蒙听了,又气又恼。抓住什么就扔,直到房内所以东西被摔完。欲撞门逃走,都于事无补。